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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總算逼出實話來了,夏桐暗暗翻了個白眼,說實在的,她很看不上蔣太后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要求人就好好求人,只要酬勞夠豐富,讓她說句話不是不行,偏要在這裡玩宮心計,還處處表現得為她好似的,那就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夏桐略想了想便道:「太后的意思妾已領悟,但,後宮不得干政,這個您是知道的,妾不敢冒昧……」
蔣太后急道:「你是皇帝的寵妃,幫著說句話能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蔣家也是皇帝舅家,舅舅的事當然是家事,便是傳到外頭,誰還敢非議不成?」
夏桐心道誰跟你們是一家子,她又不姓蔣,沒的為這個惹皇帝不快,面上只懶懶道:「既如此,那讓淑妃娘娘去說也是一樣,她是左相之女,又是表妹,沒準更投陛下的意呢。」
蔣太后:……
映月要是得寵,她還用得著來求夏桐麼,這小蹄子真是愈發蹬鼻子上臉了!
夏桐看她那副急不可耐模樣,也沒意思起來,語氣略微生硬的道:「娘娘您真的很奇怪,既要說情,何不乾脆找陛下談去?倒在這裡旁敲側擊讓臣妾探口風,成了便是蔣家得意,若不成,豈非成了臣妾的過錯?往後再有這樣的事,您自個兒去跟陛下商量吧,臣妾是萬萬不敢沾染了。」
蔣太后竟被她說得有些無地自容,只因夏桐一語戳中她的痛腳——倘皇帝還和從前一樣聽她的話,她哪犯得著迂迴設計?正因皇帝一日比一日反叛起來,蔣太后才不敢貿貿然去觸霉頭,生怕連自己也遭了殃。
如今見夏桐不肯上當,蔣太后由羞愧更添惱火,本想好好訓斥這個不遜的兒媳婦,誰知夏桐卻已捂著肚子施施然告退。
她懷著身孕,蔣太后也不好強留她,只憤怒地將桌上香爐扔到地上去,聊以瀉火——她忽然覺得神佛也不是那麼可相信了,不然為何只保佑夏家,不保佑蔣家?簡直偏心到一定境界。
夏桐借著懷胎之便,輕輕巧巧將這事躲了過去,誠如她雖說,後宮不得干政,皇帝撤了舅舅官職並不單純為夏家出氣的緣故,那麼,憑什麼認為他會因為夏家一句求情就放過蔣家?
她嫁的男人,向來都是很有主見的,這也正是她欣賞他的地方。
金吉娜還在坐月子,托人送了一大簍紅雞蛋來,是她親自指揮相公染的色——夏長松別的倒罷,體力可沒話說,手把手染百十個雞蛋絕非難事。
雖然滋味不錯,夏桐也只吃了兩個便不吃了,她如今月份太大,更得注意飲食,吃成個大胖子就麻煩了。
皇帝親手為她剝了兩個,心滿意足看她吃完,忽地詫道:「呀,你臉上怎麼長了斑?」
「真的嗎?」夏桐這一嚇可不得了,急忙讓人取水銀鏡來,對著窗外一照,果然看到左臉頰上有兩三個圓圓的小紅疙瘩,雖然不太像斑,起疹子也不得了——孕期用藥得處處小心,稍微藥性重點的都不敢開呢!
夏桐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及至用手抹了把,看那暈染成一團的顏色,她便黑了臉,什麼斑啊疹的,分明是那紅蛋蹭上去的顏色。
她扭頭瞪皇帝一眼,「您就會捉弄人!」
劉璋哈哈大笑起來,豎著十個通紅的手指頭要往她臉上抹,夏桐急忙往床頭躲,可一張床就那麼點大,哪裡避得開,少不得軟語相求,又貼在他身上膩歪了好一會兒,這才得以逃出生天。
劉璋洗了手回來,端詳著她那張光潔面龐道:「放心,就算你滿臉麻子,朕也定會不離不棄。如有違誓,就讓羅剎惡鬼拔了朕的舌頭,再發落到阿鼻地獄去。」
夏桐撲哧一笑,「您是真龍天子,佛祖保佑,哪有什麼惡鬼敢近身?快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怎麼沒有?你便是那高張艷幟的厲鬼,要吃朕的肉喝朕的血,只不過,朕亦心甘情願就是了。」
皇帝的氣息沉重而滾燙,就貼在她耳畔,夏桐被他撩撥得腮邊亦有些熱意,忙退後兩步,卻望著他嫣然一笑,「妾可不敢這麼想,不過,這宮裡沒準真有人對陛下垂涎欲滴呢!」
劉璋皺眉,「誰?」
夏桐將方才被他吹亂的一縷髮絲撥到耳後去,輕快地道:「陛下您難道沒聽說,寧壽宮又添了位新人麼?」
既蔣文舉臥病之後,蔣太后也順勢躺下了,不過老人家一年總要病個七八回,眾人早就見怪不怪,但,蔣太后這回的舉動可堪玩味——她特意從蔣家叫了個年輕的女孩子過來侍疾,聽說是她庶出兄弟那房的,名義上也是蔣碧蘭蔣映月的堂妹,那麼,太后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劉璋冷笑,「怎麼,寧壽宮的人還不夠多?還是太后覺得朕耳根子軟,又想找人來吹枕頭風了?」
忽然睨著夏桐,「這事與你有何干係?」
只因夏桐向來不是愛背後說人是非的性子,今日卻特意跟他提寧壽宮的異象,就還……挺特別的。
「妾哪敢說太后娘娘的不是?」夏桐酸酸的道,「妾是為您高興,聽聞那蔣碧薇蔣姑娘生得玉人一般,雪膚花貌,就連從前的蔣庶人都有所不及。」
能比蔣碧蘭還貌美,那得跟馮玉貞不相上下了,夏桐想想就覺得心裡跟墜了塊大石頭似的——她只有一個惹人討厭的表哥,皇帝卻有這麼多可心可意的表妹,天也!
就算皇帝中意的並非蔣家那款,可感情爆發起來卻是什麼也擋不住的,夏桐生怕這又是一個傲慢與偏見的故事——而她則是年華老去變得愚蠢又粗俗的貝內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