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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至於其他,算盤,帳簿、銀錁子這些,雖然貪財不算壞事,可身為皇長子如此就有些小家子氣了,夏桐特意將這些東西放得遠遠的,以免有誤人子弟之嫌。

    至於挨敦敦最近的,當然是四書五經筆墨紙硯這些,程耀之前著的治水十方也在其中,夏桐雖略感嫌棄,但要做一個得人尊敬的皇子,一些面子工程還是裝點的。

    她最希望敦敦抓的便是那本二十四孝,比起滿堂喝彩,她惟願不出錯就行了。與其天資早慧惹人忌憚,彰顯孝道才是最保險的做法,沒準還能扭轉蔣太后與她的關係,一舉多得。

    夏桐卯足了勁兒盯著兒子,看得敦敦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哼哧哼哧往前爬去,正朝著二十四孝的方向。

    夏桐心內一喜,正想著待會兒該給他什麼獎勵,好鞏固這一條件反射,誰知敦敦剛取完那碟松子糖,便乾脆利落地爬回羊絨毯上,悠閒地吃起來。

    根本沒多瞧孝經一眼。

    夏桐:……忽然感覺好失敗!

    馮玉貞咯咯笑道:「姐姐,還是我來吧。」

    說罷俯身拾起二十四孝,扭著腰肢弱柳扶風般的上前,她身上自然而然地帶著股香味,不知是天賦異稟還是日日薰香的緣故,清淡又十分好聞,別說大人了,便是小孩子嗅到那股幽香也覺心曠神怡。

    雖說這不失為個好辦法,用香味來訓練人類幼崽也屬常事,可夏桐的心還是稍稍提了起來——若馮玉貞一舉成功,豈非更反襯出她這位母親的無能?

    那她丟臉可就丟大了。

    幸而敦敦繼承了他爹的高冷范兒,任憑馮玉貞這位老阿姨如何誘惑,他總是不為所動,自得其樂玩著夏桐命人新制的布偶。

    馮玉貞舉得手都僵了,也不見這熊孩子對她假以辭色,只得鎩羽而歸——她畢竟沒有富江那樣男女老少通殺的本事。

    夏桐見她一臉挫敗,安慰道:「沒事,他還小呢,哪懂得分辨美醜。」

    她心裡倒是有幾分鬆快,在馮玉貞襯托下,自己好像也不那麼失敗了。

    馮玉貞卻幽幽道:「劉家的男人都不識貨……」

    夏桐:……

    敦敦才多大呀,馮玉貞硬要去討一個一歲兒童的喜歡,未免太強人所難了些。再說,她不是有劉放麼?雖然這對也是孽緣,不曉得能否修成正果。

    眼看著時候差不多,夏桐讓人將一地的雜物收起,正躊躇要不要去請皇帝來用晚膳,因最近事忙,皇帝來關雎宮也不定時,若貿貿然就將飯菜準備好,冷了便不好吃了。

    何況還有馮玉貞在,不留她用飯也說不過去——這人倒像是算準了時辰似的。

    正遲疑間,安如海匆匆進來通報,「陛下來了,宸妃娘娘您準備接駕吧。」

    夏桐只來得及換了件衣裳,皇帝便已到跟前,她急忙俯身下去,「妾參見陛下。」

    剛彎了個腰,皇帝便拉著她起身,「你有孕在身,無須顧慮這些小節。」

    一旁的馮玉貞則結結實實行了全禮,無論何時,她的儀態都是無可挑剔的,哪怕在火盆邊坐了半日,臉上也一滴油汗都未出,依舊嬌媚動人。

    夏桐看她打定主意要賴這一頓飯,只好自認倒霉,雖說添雙筷子不怎麼費事,可有馮玉貞在,一家子勢必說不了悄悄話了。

    劉璋瞥她一眼,淡淡道:「馮婕妤。」

    馮玉貞以為皇帝要親自留她用膳,激動得每一個毛孔都戰慄起來,活像被星探發掘的素人,「妾在。」

    然而皇帝的話卻冰冷無情激碎她的幻想,「母后傳召,你往寧壽宮去一趟罷。」

    馮玉貞:……

    一時間倒疑心是皇帝趕她走的託辭,可君無戲言,皇帝好好地撒這個謊做什麼?若是真的,她不去可就得罪了太后。

    只好灰溜溜告退,「諾。」

    劉璋這廂才來到夏桐跟前,在她臉上使勁揉搓了幾下,「朕瞧瞧,又圓潤了不少。」

    夏桐抗議:「那是水腫!不久便會消的。」

    打死她也不肯承認好不容易減下來的身材再度陷入發福的境地——說來這都是誰害的?明明一副腎氣不足的模樣,偏偏就能一發入魂,夏桐倒懷疑皇帝才是喝了靈泉水的那個。

    說起靈泉水,她本來想用這個當做誘餌來試一試,看能否讓敦敦在周歲宴上好好表現,但又擔心對敦敦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只得作罷——儘管從王靜怡那嬸娘家的孩子來看,靈泉水理應是無害的,不過那孩子畢竟也只十歲,想要從長遠看,還須多觀察幾年。

    劉璋見她臉上愁眉緊鎖,心裡便知大概,且因方才接駕匆忙,夏桐沒來得及將那幾本經書藏好,劉璋從床底下一眼看到那本二十四孝,不禁哂道:「你成天不出門,也不來看朕,原來就為忙這個?」

    夏桐聽他話里的意思,竟是又跟兒子較上了勁,揉了揉肩膀嘆道:「我還不是為了您的名聲著想?」

    若敦敦抓周抓著什麼不該抓的東西,丟臉的不也是皇帝麼?子不教父之過,就算敦敦還未開蒙,那也是他生的,皇長子不成器,說出去那些藩王又該蠢蠢欲動了。

    劉璋不露聲色道:「朕看你倒是小題大做,他是朕的長子,誰敢輕視他?若有人背後傳這種流言,只管押進暴室,再拔了那人舌頭,這宮裡的人才知道教訓。」

    皇帝平素很有機心,也擅長綿里藏針,可唯獨在涉及家人的問題上就過分簡單粗暴了,夏桐亦只能扶額——看他這個樣子,自己一時還真不敢要求什麼,本來因為與日俱增的盛寵,自己便有淪為妖妃之嫌,若還攛掇著皇帝要這要那,殺伐決斷排除異己,那皇帝也成了妥妥的暴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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