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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當然她這回犯下大錯了——當眾卸了馮玉貞的妝, 簡直跟毀了她的臉差不多,馮玉貞這種完美主義者怎麼能忍耐,必定得狠狠報復回來。
夏桐勸道:「若太后問責,我會幫你求情,你也千萬記住, 以後別這般衝動了。」
王靜怡仍是一臉冷漠, 「太后即便賜死我也不怕, 反正我在這宮裡生不如死。」
看來還是進宮以來受的打擊太多,原本手握助孕的靈泉,按說她是贏面最大的一個,可偏偏命途多舛,一次次讓旁人揀了便宜不說,自己也落得無人問津的地步——現在一同進宮的人裡頭,她成了混得最慘的了。
夏桐唯恐她生無可戀會去尋死——她死不死不打緊,可那玉瓶認主,沒了王靜怡也就沒靈泉了。
夏桐可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因此著意安慰了她幾句,總算勸得王靜怡回柔福宮等候消息,自己則差人旁敲側擊打聽太后那邊的情況。
不出所料,馮玉貞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勢必要討回個公道來,一邊哭哭啼啼去求蔣太后做主,一邊則一紙訴狀告到皇帝那兒。
馮玉貞畢竟有個丞相爹,對她的事皇帝還是得表示關心的,來看夏桐時便閒閒問起,「聽說馮婕妤在你宮門前受了委屈?」
夏桐一聽便是馮玉貞的話術,故意把她給扯進去,生怕皇帝不重視呢!當下笑道:「是有這回事來著,不過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無非馮婕妤與王才人口角起來,王才人潑了馮婕妤一臉茶水,妾已命她回去閉門思過了。」
皇帝卻非容易糊弄之人,「什麼茶這樣厲害,把妝都給潑沒了?」
夏桐之前已跟他透露過王靜怡的秘密,當下也不瞞他,「就是妾跟您說的那靈泉水來著。」
劉璋一聽便來了興致,「真有如此見效?」
夏桐沒想到皇帝也挺八卦的,似乎還很樂意看到馮玉貞的醜態,當下也不好再遮掩,繪聲繪色跟他講述了馮玉貞被迫從濃妝變成素顏的情狀。
劉璋咋舌不已,「這麼說,她那眉毛真是剃禿了的?」
夏桐點頭,像馮玉貞這樣對細節挑剔到極致的女人,別說眉毛了,只怕其他地方的雜毛也都去得乾乾淨淨——必要時畫一畫就行了。
她那具身體便是最美麗的畫布,自然想怎麼來就怎麼來,犧牲幾根眉毛算什麼。
劉璋便不言語,只瞬也不瞬地盯著夏桐,「你有沒有眉毛?」
夏桐:……
她懷孕後就沒怎麼化過妝,皇帝這個大直男看不出來嗎?
憤憤地轉過頭去,「妾不理你了。」
劉璋自悔失言,忙陪笑道:「朕說著玩呢,何必當真?」
一面殷切提議,「不如,讓朕親自替你畫眉吧。」
夏桐雖然很羨慕話本子裡才子佳人的閨房之樂,可她對皇帝的手藝卻不怎麼信服,他真的會畫麼?這玩意可不比拿刀弄杖。
劉璋已然執起眉筆,又強行將她的臉扳正,「放心,朕自有章程。」
夏桐就感到一樣冰冰涼涼的東西從前額上划過去,有一點細細微微的癢,可並不難受,而皇帝的手也很穩,看得出他並不緊張。
末了對著鏡子檢驗成果,夏桐發現皇帝還真沒吹牛,雖然比她平日的眉形稍稍粗了點,可是大體輪廓還是很不錯的,長眉入鬢,也自有種英氣之美。
夏桐夸道:「陛下厲害。」
劉璋的嘴像抹了蜜,「哪裡,是你的眉骨生得好,又平又直,怎麼畫都不會太難看的。」
其實他私底下已經拿安如海實踐多回,安如海的眉毛稀稀疏疏的,正適合拿來練手——就盼著有一天嘗嘗張敞畫眉的樂趣,可惜身為天子,不宜展現自己膩歪小男人的一面。
今日碰巧得了機會,他想他該感激馮玉貞出的一趟丑,不然也沒機會將話題引到這上頭。至於馮玉貞所受的委屈,他自然也無暇計較了。
蔣太后這回難得做了一回和事佬,主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儘管她如今偏疼馮玉貞多些,可想到王靜怡從前辛辛苦苦為自己捶腿捏肩的模樣,蔣太后心腸還是軟和了些——馮玉貞雖然容貌不凡,也會說漂亮話,論起伺候人的功夫卻沒王靜怡那般舒心。
何況王靜怡氣不忿也是受人冷落的緣故,蔣太后念及舊情,只罰了王靜怡一個月的月俸,讓她靜思己過了事。
夏桐覺得老人家挺公道的,畢竟王靜怡潑的只是卸妝水,她要是真想害人,就該潑馮玉貞一臉硫酸了。
當然,為了表示寬慰,蔣太后也托人往玉芙宮送去一箱綢緞,殊不知馮玉貞壓根看不上這些——她從不缺華衣美服,像她這樣的美人,哪怕布衣荊釵也不掩麗色,哪裡需要衣裳來點綴?
「這個又算得了什麼呢?」馮玉貞躲在香閨中,嘰嘰呱呱的埋怨,卻不敢當面對蔣太后提出抗議。
王靜怡尋釁之事,至此不了了之,唯獨馮玉貞發覺自己陷入危機中。
她原以為那不過是普通的茶水——就算卸妝功能強大了些,可也不過是茶水。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這張臉卻漸漸發生了變化。
並非少了點什麼,恰恰相反,是多了些不該有的東西。她那原本剃禿了的眉毛,才兩三日便自行生根發芽起來,長得比雜草還茂密——活脫脫一個蠟筆小新。
這還不算,就連鬍子都密密匝匝地從她唇上冒出,起初只是希特勒那樣的一小撮,漸漸卻變成電影裡俄國人那種大鬍子,她看起來如同文豪托爾斯泰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