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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小孩子當然都是不喜歡水的, 夏桐想好好給他搓個澡, 敦敦卻在她懷裡拼命撲騰, 還放聲痛哭,活像被妖怪捉住要煮了吃的唐僧。

    下人們受夏桐管教, 對此見怪不怪,可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卻把皇帝給引來了。

    他一把將光屁股的娃娃奪過去, 嗔道:「就算他惹你生氣, 你也不必這樣折騰他呀!」

    敢情皇帝以為她將敦敦往水裡摁,欲行體罰之事。

    夏桐:……

    在皇帝眼中她到底是個什麼魔鬼形象啊?

    夏桐不容清譽被毀,當即辯道:「明日是皇長子的滿月宴, 自然得沐浴更衣,盛裝出席, 您總不願看妾失了禮數吧?」

    劉璋在敦敦沾滿玫瑰花的臉上親了親,唇上淡青的髭鬚逗得小糰子咯咯直笑。

    劉璋也笑了,「不過滿月禮而已, 何必慌得這般?就算敦敦髒兮兮的露面,朕想也沒人敢看輕他。」

    夏桐覺得皇帝溺愛敦敦到了可怕的程度, 說好的男人都不喜歡孩子呢?就在她懷孕之前, 她看皇帝也沒多看重孩子, 不然要生早就生了。

    結果敦敦出生之後卻換了副嘴臉, 固然這得益於敦敦的可愛,但也可見皇帝多麼口是心非。

    夏桐懶得管這對糊塗父子了,她反正是不敢失禮的,畢竟明日不單是敦敦的滿月宴,也是她的封嬪大典,兩件事加在一起,容不得她馬虎。

    結果剛洗完兩隻胳膊,夏桐就感覺水位突然上升了些,低頭瞧時,發現敦敦半截身子埋在水裡,只露出一顆頭來,還咕嘟咕嘟吐著泡泡。

    皇帝則在半空中架著他,使他可以盡情享受溫水的浸泡,又不至於沉下去。

    父子倆大眼小眼俱望著她。

    夏桐:……

    劉璋努力擠出一絲笑意,「你看,這樣敦敦不就願意洗澡了?」

    夏桐面無表情,「可這樣我沒法洗。」

    真要是鴛鴦浴就算了,還有點香艷,可皇帝這麼直愣愣盯著她算怎麼回事?簡直像屠夫打量砧板上的肉。

    夏桐耐著性子道:「您能不能先轉過去?」

    劉璋為了避免登徒子的嫌疑,只得從命,無奈他練武練得身子板硬,胳膊肘怎麼也轉不過彎來——話說再柔韌的人也不可能反手抱著一個數斤重的奶娃娃吧,那除非是妖孽。

    夏桐看著這對呆頭呆腦的笨蛋父子,只好自己轉過身來,留給他們一個美麗的背影——經過一個月足不出戶的休養,她確實白得發光。

    皇帝的眼睛都看直了。

    晚上臨就寢前便磨蹭著不肯走。

    夏桐很警惕,「陛下,顧大夫交代了,妾雖然出了月子,仍需調理一段時日,免得落下後遺症。」

    而且她那縮陰方還沒練好。

    就算不考慮這些,為了明日有精神參加盛典,夏桐也萬萬不肯在今日消耗完體力。皇帝要著急上火就由他去吧,她才懶得管呢。

    劉璋發覺這女孩子的脾氣越來越大了,雖然是他自己自己縱出來的——家庭之中,總有一方氣焰高些,另一方氣焰低些,兩座火山是共處不了的,唯有此消彼長,才能維持一種平穩的和諧。

    劉璋起初是出於君子之風才讓她一小步,如今卻發覺對方已經占據地利,自己反而得看桐桐的臉色行事。

    他嘆了一聲,「好吧,朕不擾你,讓朕在這歇一晚總行吧?」

    一堵牆的隔音效果畢竟有限,還是挨著熱乎乎的身子更舒坦些。

    夏桐看他眼神並未摻雜邪念,這才放心將他留下,心裡只覺得奇怪:皇帝有貪戀她貪戀到如此程度麼?

    鑑於男人的腦子都由下半身掌控,夏桐總覺得半夜裡他會拉自己起來翻雲覆雨。

    誰知皇帝一沾枕頭便睡著了,讓夏桐白提心弔膽了一場——看來是她自作多情,男人只有陪著小情兒才會睡不著覺,跟家裡的黃臉婆躺在一處就睡得跟死豬一般了。

    她已經提前進階到黃臉婆的程度了。

    做了半夜迷迷濛蒙的怪夢,夏桐聽著雞叫便要起身,誰知一旁窸窣穿衣的皇帝卻按住她道:「別急,再睡會兒,等朕上完早朝陪你去寧壽宮。」

    敦敦的滿月禮就在寧壽宮舉辦,因乾元殿乃皇帝寢宮,不宜接待女眷,夏桐的關雎宮又小了點,容不下許多客人,索性放在蔣太后那裡更合適,到底她也是敦敦的親祖母。

    想起蔣太后平日對自己諸多偏見,夏桐唯恐去早了會遭人一頓排揎,於是答允了皇帝的提議——有皇帝在,太后總不至於當面給自己難堪了。

    用了一頓豐富精緻的早膳,又親自給敦敦餵了點奶水,看他愜意的砸吧著嘴角,夏桐方開始洗漱更衣。

    敦敦的服裝好辦,橫豎都是五顏六色的襁褓,胡亂一裹就成了,至於裡頭都是些貼身面料,反正那些命婦也不會扒開細看——怕孩子傷風。

    至於夏桐,則需按品大妝,外裳則是由內務府準備的禮服,也是不出錯即可。

    不過當春蘭等人尋出一瞧,夏桐便皺起眉頭,「確定這是昭儀的儀制?」

    那是一件荔枝紅的貢緞,上頭繡著大朵的薔薇,從袖口到領襟的針腳無不精緻華美,盡態極妍,半根外露的線頭都瞧不見。

    可夏桐總覺得料子太紅了些,都有點偏正紅了,一個正三品的妾犯不著如此隆重吧?

    春蘭看了看四周,低語道:「內務府也是揣摩皇帝的意思,他們哪裡敢擅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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