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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蔣碧蘭嘴一扁就要哭,她孝順起來是真的孝順嘛,怎見得就是裝的?
蔣太后見多了鱷魚的眼淚,憑她怎麼表演總是不信,只淡淡道:「這件事就此作罷,你貴人事忙,以後不必常到哀家宮裡來了。」
蔣碧蘭急道:「那難道就讓夏氏將孩子奪回去?」
蔣太后瞪她一眼,「人是她生的,又不是你肚裡爬出來的,到底誰搶誰?」
蔣碧蘭可沒覺得道義上哪點過不去,「話雖如此,可祖宗規矩,低位嬪妃生的孩子都須交由高位嬪妃撫養,雖說她如今已是昭儀,可到底不曾位列妃位,由妃位上的主子來養不是更妥當些麼?也更顯得皇長子尊貴。」
蔣太后聽著很不順耳,她自己當年的孩子便是才出世就被仁和皇后抱走,所以母子感情始終不好,結果侄女反而來揭她心上的瘡疤。
偏偏蔣碧蘭半點也不覺得自己踩著雷點,猶自說得痛快,「姑母您當年都能欣然將孩子交出去,怎麼輪到她就百般不舍了?這夏氏未免太矯情了些。」
蔣太后厲聲道:「住嘴!」
這一聲猶如雷霆貫耳,蔣碧蘭下意識收聲,怯怯道:「太后,您怎麼了?」
蔣太后強忍住沒對她發作,只疲倦扶額,「沒事,你回去吧。」
見姑母下了逐客令,蔣碧蘭只好委委屈屈起身,同時向床畔的常嬤嬤投去疑惑的一瞥。
常嬤嬤素來最疼她的,此時也只好輕輕搖頭,表示不便多說。
蔣碧蘭只得帶著滿腔疑惑離開。
常嬤嬤望著這位嬌小姐的背影,心道貴妃不止智商硬傷,情商也是硬傷啊,太后娘娘昔年被迫母子分離,心裡難道會好受麼?
偏偏蔣碧蘭還拼命往她傷口上撒鹽,就算太后真有扶持蔣家的念頭,可見侄女兒這般無情無義,念頭也得打消三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貴妃娘娘怎麼不懂得這個道理呢?
*
夏桐在床上枯坐了四五天,只覺整個人都要發臭發霉了,不能洗澡便罷了,勉強可以拿熱毛巾擦一擦身,頭髮的癢可實在難以忍受。
末了還是平姑幫她想了個法子,說是有一種香粉,均勻的撒在頭皮上,再用篦子緩緩梳通,可以去屑止癢,且不生油垢。
夏桐於是有樣學樣讓春蘭試了一遍,果然感覺頭皮鬆快多了,雖然比不上清水洗頭那麼潔淨,可在坐月子這種特殊情況下,已經是緩解不適最好的辦法。
於是她每日早起都讓春蘭給她篦一遍頭髮,之後便有小廚房呈上花生豬腳湯或竹蓀燉烏雞,為的是儘快催下奶水來。
可每日喝這兩樣難免膩味,夏桐便想變著法兒的改善一下口味——當然,是在不影響育兒的前提下。
因聽說御膳房最近到了一批剛剖好的新鮮豬肚來,夏桐於是突發奇想,讓小廚房做碗胡椒豬肚雞來,這可是一道廣東名菜,從古流傳至今,而且也是下奶的好東西,她如今喝最合適不過的。
春蘭為難道:「娘娘還在坐月子,那……奴婢讓他們不放胡椒好了。」
胡椒可是回奶的。
夏桐一聽便急眼了,胡椒豬肚雞怎能不放胡椒?這等於吃火鍋沒有火鍋底料嘛!
可考慮到自己哺乳的強烈意願,夏桐不得不壓抑住自己對美食的強烈渴望,跟春蘭打了個商量,將豬肚雞里的椒鹽量減半。
最後呈上來的便是一碗半咸不淡的鬼東西,香是挺香啦,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夏桐唉聲嘆氣喝著,感慨做母親的真是不容易,她才剛升職做了媽媽,就恨不得再去轉世投胎了。
不過當小半碗豬肚湯喝完,夏桐就感覺胸前漲呼呼的,低頭一瞧,前襟已濕了大半,還以為是汗濕的,及至將那液體捻起一瞧,白白的卻不像汗珠,還有股淡淡的甜香,她這才驚喜喚道:「春蘭,快把敦敦抱來!」
能夠親自哺乳,這對夏桐來說可比豬肚雞珍貴多了。更令她慶幸的是孩子也很懂事,半點不嫌她臭,趴在她身上吮得津津有味呢。
夏桐得意道:「看吧,養娘哪有親娘好。」
春蘭心道您是沒看到小主子喝奶時的那股貪饞勁兒,只要他一嚷餓,誰的奶都來者不拒,幾個乳娘為了爭功,暗地裡爭風吃醋了好幾回呢。
不過為了避免打消娘娘的積極性,春蘭決定暫時別對她說了。
不過敦敦在夏桐懷裡的確老實得多,乖乖躺著,不像在奶娘那裡又吵又鬧,可能真是母子間天然的吸引吧。
春蘭正感嘆時,就見夏桐倒抽了一口涼氣,齜牙道:「快!快把他從我身上抱走!」
小兔崽子勁兒倒大,都快把她給嘬腫了,夏桐感覺胸前隱隱作痛。
春蘭慌忙上前幫手,「娘娘,您沒事吧?」
夏桐低頭瞧了瞧,「沒事。」
還好敦敦沒長牙,否則這會子恐怕已經出血。
夏桐再次感嘆為人母的不易。
好在那小胖丁已經吃飽喝足,悠然打著飽嗝,夏桐暫時也能鬆口氣了。
正要讓人找件乾淨衣衫換上,就見秋菊來報,「馮美人來了。」
馮玉貞如今待她可是越來越親近,在她宮裡也是出入自如——關雎宮的侍衛訓練嚴明,連只蒼蠅都能防住,唯獨見了馮玉貞便兩眼發直,把本職工作都給忘了。
這宮裡的下人除了常青,馮玉貞大概沒帶怕的——偏巧今日常青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