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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反正金吉利也不會認真娶馮玉貞回去,發乎情止乎禮,這樣正好。

    夏桐就讓人呈上金吉娜最喜歡的羊肉湯和烤餅來,她不喜歡宴上這樣精緻繁麗的吃食, 嫌一小碟一小碟吃著不過癮, 還是北戎做法更合她胃口。

    羊肉煨得稀爛, 多加胡椒和八角,又鮮又甜,金吉娜將烤餅撕成小塊,放在湯里泡軟了再吃,甚是津津有味。

    旁人多不理會, 蔣太后離得近,聞見那嗆鼻的胡椒味,又見金吉娜粗野豪邁的吃相, 心裡暗暗慶幸這蠻人沒嫁去蔣家,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聽說皇帝有意為夏家那兒子說親, 如此看倒正好, 破鍋爛蓋湊一對倒省事了。

    蔣太后這般想著, 不由得將目光落到臨江王身上,這蠢兒子的眼珠也不知怎麼長的,淨往馮玉貞身上瞟——原本蔣太后就擔心兩人做出不才之事,後來魏氏去了,劉放想帶馮玉貞遠行,還好馮氏自己倒有幾分自知之明,不肯跟他離去。

    可是這大幾個月來,蔣太后一直想為兒子另尋一門高貴的妻室,劉放卻只是推三阻四,說世子年幼,恐後母虐待,蔣太后情知這些不過是託辭,多半還是忘不了馮氏,否則天下佳麗千千萬,怎的就找不出一個溫柔賢淑又德才兼備的?

    也不知那馮氏會什麼妖術,男人們個個都為她著魔。

    就連北戎大王子也一副被勾了魂的模樣,就差對著馮氏流哈喇子了。

    眼看三人眉毛官司打得熱鬧,蔣太后深覺不妥,遂重重咳了兩聲,朝劉放道:「臨江王,你案前那道紅燒豬肘都快涼了,若不想吃,就乾脆給別人吧。」

    其實是蔣太后自己嘴饞,年邁之人牙口不好,最愛吃這些稀爛綿軟之物,又不好直說,才這般隱晦的提醒——也好讓人看到臨江王的孝心,給她這位母后長臉。

    劉放雖然聽進去了,卻似乎並未留意是誰說的,更加領會不到蔣太后的言外之意,而是兩眼發直將那碗冰糖燉肘子端到馮玉貞跟前。

    金吉利一見也不甘示弱,急急取了盤炙羊肉朝前走去,免得讓劉放占據佳人芳心。

    馮玉貞:……

    她一點也不想吃這些噁心肥膩的玩意,簡直是仙女的毒藥。

    還好劉放及時清醒過來,見在座諸人皆望著這邊,意識到自己舉動有些不妥,於是硬生生調轉了方向,勉強朝皇帝一笑,「陛下請慢用。」

    金吉利這個學人精也有樣學樣。

    劉璋才懶得理會兩人虛情假意的奉承,轉手就將兩道菜賞了夏桐。

    夏桐一向來者不拒,何況是這樣美味的吃食,哪裡忍心糟蹋,當即欣然笑納。

    蔣太后見那小蹄子吃得津津有味,愈覺氣悶,怎麼沒人來照顧她的胃口?憤懣之下,略坐片刻後,蔣太后便藉口睏倦先回宮了。

    夏桐看著蔣太后氣沖沖的背影,小聲問皇帝,「陛下,太后不會生臣妾的氣吧?」

    劉璋淡淡道:「不會,太后不是這樣小題大做之人。」

    夏桐一想也是,哪有因區區兩道菜生氣的,何況蔣太后出身名門,難道會喜歡豬肘這種粗俗的食物麼?想想也不可能嘛。

    多半還是她自己多心了,夏桐於是放心的大快朵頤。

    諸藩王見沒了嫡母坐鎮,愈發把酒言歡,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當然也不乏有人頻頻來向皇帝舉杯。

    夏桐看著甚覺憂心,「陛下,您還是少喝點吧,仔細明早起來頭疼。」

    劉璋擺手,「無妨。」

    雖然酒量不好,但他其實挺喜歡飲酒。之前是因為酒醉可以儘快陷入昏睡,免得時時刻刻被外界的雜音困擾,但夏桐進宮之後,這項嗜好便被有意克制下來。

    至於今天何以恢復原樣,自然是因心裡高興——大周朝釀的甜酒看似不如北戎性烈,後勁卻大,金吉利多飲了幾杯,此刻已然歪歪扭扭起來。

    劉璋已經盤算起該如何宰他一頓。

    夏桐:……

    難怪皇帝作為東道主如此熱情,敢情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雖然馮玉貞自己喜歡利用男人,也甘心被人利用,可未免她真正失身鬧出醜聞,酒宴散後,夏桐還是多派了幾個侍衛保衛她的安全——免得有人深更半夜摸到她屋裡去,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夏桐自己則扶著醉醺醺的皇帝回關雎宮。

    將身材高大的男人吃力往床上一扔,夏桐喚來春蘭,「扶我去淨房沐浴吧。」

    被席上的酒氣一熏,她也覺得胃裡有幾分難受,迫切的需要洗個熱水澡鬆快一下。

    春蘭看著床頭,「那陛下……」

    夏桐淡定的道:「待會兒再說吧。」

    反正大年三十不見得會有刺客過來——老實說除了書里和電視,她還沒見過一個真正的刺客,想想還挺期待的。

    主僕倆自去淨房洗漱,滿目黢黑中,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卻偷偷溜入寢宮。

    哪怕照不見月光,她也能憑想像描摹出那人英武不凡的姿容,如今主子不在,倘若她能藉機承歡於陛下……就算日後主子知道了,可她也已然擺脫奴婢的身份,沒人能奈何得了她。

    倘若有幸再懷上個孩子,沒準倒能和夏主子平起平坐了。

    女子如此想著,心裡只覺燥熱到厲害,只要一夜——

    然則還未等她靠近床頭,眼前一盞油燈驀然亮起,常青漠然看著她道:「小燕,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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