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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金吉娜臨行前, 則悄悄同夏桐道:「我會告訴我哥哥,說那位馮夫人不過潑了杯茶上去, 並非他以為的那樣。」
金吉娜原本是很不待見馮玉貞的, 可如今見她出了這樣大的丑, 心裡又有些不忍——哪個女孩子能受得了這種事啊?何況大周女子一向怯弱,不及北戎人驍勇, 她哥哥這樣冒冒失失將兩頭雪狼牽來,難免叫人害怕。
結果不曾逗得佳人一笑,反而讓佳人在他心中的形象覆滅——金吉利自己想必也正懊悔著呢。
夏桐沒想到金吉娜如此善良, 對這女孩子倒多了幾分好感, 親切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謝謝你。」
不過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吧——她是不信金吉利會那麼傻,明明看到馮玉貞那淅淅瀝瀝的慘狀還一心以為是假象,再說,茶水和尿液的氣味可不一樣。
仙女的尿也不會是香的。
好在,恰如皇帝所說,合同已經簽完,馮玉貞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夏桐這邊著人穩住金吉利,另一廂則給馮玉貞送去好幾匹上好的綢緞,知道她最愛鮮麗顏色。
可馮玉貞哪怕制了新衣,卻打死也不肯出門,光是想想那日發生的景象她就幾乎暈倒,別看夏桐這會子對她溫存體貼,背地裡沒準也在偷偷恥笑——宮裡的女人慣會兩面三刀,馮玉貞自己就是這種人,自然不覺得旁人能免俗。
夏桐只好酌情給她報了副病假,又讓顧明珠開了些安神定驚的方子,好讓她安心留在玉芙宮養病。
回頭便朝皇帝發起牢騷:「妾看這世上的男子個個目光膚淺,先前說得多麼好聽,恨不得非卿不娶,結果馮美人不過出了一趟丑,那大王子金吉利便再也不來找她了,連問都不過問一聲。」
這還是因單純害怕而小便失禁,哪天若不小心放了個屁,金吉利是不是得聞風而逃了?
合著他愛的不過是想像中的東方佳麗,卻忘了馮玉貞並非一幅畫,而是個活生生的人——並非真正不食五穀雜糧的仙子。
劉璋見自己也被劃入顏控的行列,忙分辯道:「朕和他們可不一樣。」
之前他就沒被馮玉貞的美色迷惑,事後也不會因馮玉貞出醜而難堪。
夏桐心道那當然,皇帝只把馮玉貞當成一件趁手的工具,自然不存在態度大變的問題。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金吉利還無情得多呢。
劉璋咬著夏桐的耳朵甜蜜說道:「朕只對你有情。」
夏桐心中沒有半點波瀾,她不會妄想從皇帝身上尋找真愛,那只會傷人傷己。
可是某一刻,譬如現在,她仍是放任自己沉溺在這別樣的溫暖里——因他說話的語氣像是真心實意的,由不得她不信。
兩人抱著抱著便情動起來,劉璋輕輕撩起她的衣裙,卻發現腳踝處有一塊明顯的擦傷,不禁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夏桐自己都沒注意,應該是那日在台階上磕出來的,只怪她皮糙肉厚,竟沒發覺。
劉璋不便為這點小事去請太醫,便從櫃中尋出燒酒和金瘡藥來,熟練地為她抹上。
夏桐詫異於他還會這手,跟他平日高冷剛強的形象不符啊。
劉璋淡淡道:「朕以前也從過軍,自然知道怎麼處理傷口。」
哦,她忘了,皇帝並非在蜜罐里長大的暖寶寶,而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苦孩子。待要好好安慰一番,卻見皇帝擰眉道:「朕先前陰了金吉利一把,原本心存愧疚,如今看來是不必了。」
顯然把夏桐受傷歸結在金吉利莽撞的行為上——儘管那兩頭雪狼其實很乖。
夏桐:……其實您就是想找個不負責任的藉口對吧?
反正她當擋箭牌當慣了,多一樁也不在乎,倘若皇帝能借這件事發難,讓北戎多交些好處,那對大周朝自然也更有利。
她輕輕嘆道:「這麼一看,貴妃娘娘受傷倒是件好事,大王子鬧出這樣大的事來,北戎那邊總得松點口了。」
忽然想起蔣碧蘭病了這些天,皇帝一次也沒去看過她,夏桐不免有些擔心,「您這樣疏忽貴妃娘娘,恐怕不合適吧?」
總歸蔣家也是皇帝母舅家,哪有對著親戚不聞不問的道理?
劉璋淡淡道:「她的所求明明是別的東西,哪裡需要朕去探視。」
*
麟趾宮內,蔣碧蘭焦灼等待太后跟皇帝的反應。她費盡心機撲出去救人,又故意讓自己受傷,自然不單純為了一個好名聲——那也太虧了。
荷花小心地為她上藥,一壁輕聲埋怨道:「娘娘也太大意了,咱這邊還沒動手呢,您怎麼就自個兒衝過去了?幸而傷得不重,若真出了什麼意外,奴婢如何向夫人交代?」
蔣碧蘭抿唇不語。
其實就算金吉利的兩頭雪狼沒發性,她也留有後手——獸苑是她在照管,她自然有法子操縱那些猛獸出來傷人。
只是自己動手再怎麼隱蔽,也還是會被看出破綻,正好有這些傻乎乎的北戎人替她擋槍,蔣碧蘭索性將錯就錯,只要能達到護駕的目的就夠了。
儘管只是虛驚一場,可她受的傷卻是真真切切的,太后與皇帝總不能視而不見。相信用不了多久,蔣太后便會重新將鳳印交還給她。
蔣碧蘭讓荷花將銅鏡遞到床上,對著鏡中的自己細瞧,額頭那塊傷處已經結痂,再過些時日想必便會剝落——只是傷處有些深縱,恐怕難免留下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