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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魏氏巴不得借這件事引開注意,好撇清自己私盜鳳印的嫌疑,當下又狠又准地攻擊起馮玉貞,「這話倒被你說著了!倘你已經得寵,哪還需要這些歪門邪道的機巧?不就是見夏婕妤聖眷隆重,你心生嫉恨,才想以此為憑為狐媚陛下麼?」

    又義正辭嚴朝蔣碧蘭道:「娘娘,此風必不可長,還請您以陛下聖體為念,嚴懲馮氏,以正宮紀!」

    馮玉貞因魏王妃仗著大婆身份,自己這個「第三者」天然處於劣勢,因此處處退讓,避免與魏氏正面衝突。

    如今見魏氏咄咄逼人,馮玉貞也動了氣,索性拋開那一點最後的道義,不管不顧的還擊,「王妃怎麼有臉說嘴?你私盜鳳印,卻意圖栽贓給夏婕妤,又能好到哪兒去?即便那藥真是我做的,咱倆也不過彼此彼此,菜鍋莫笑飯鍋黑罷咧!」

    魏氏此前還未正式領教過這狐狸精的嘴皮子功夫,沒想到對方如此牙尖嘴利,一時間倒被噎住。

    只好向蔣碧蘭扔去求救的目光。

    蔣碧蘭雖疑心那鳳印的確被魏氏做了手腳,可畢竟一個是表妹兼弟妹,一個只是外人。況且臨江王還在病中,茲事體大,她必須慎重處理。

    倒是馮玉貞先發落了無妨。

    蔣碧蘭沉吟片刻,便道:「來人,將馮美人先押進暴室——」

    馮玉貞兩腿一軟,幾乎暈倒。

    夏桐卻是愛莫能助,事關皇帝龍體,這誰敢馬虎?何況,馮玉貞也並非完全沒有嫌疑——催-情藥就很像她的作風。

    馮玉貞這時候就好像那個狼來了里的孩子,平時使心用計裝慣了假,到說真話的時候反而沒人信了。

    她正躊躇要不要故技重施,再來一招以死明志——然而在場的都是些女人,未必會被她悽美的模樣打動,說不定根本不打算勸阻,反而眼睜睜看她命喪黃泉。

    那時就成了畏罪自戕,死都死得無比窩囊。

    誰知頃刻之間,事情又有了轉機。魏氏正打算著人將馮玉貞拉下去,好趁機除去一個眼中釘,她那臥床許久的病秧子丈夫卻蹣跚過來了。

    魏氏見他臉色蒼白,走一步喘三步,立刻投入賢妻角色中,上前攙扶他道:「王爺,您怎麼起來了?身子未愈,本應該多歇歇,否則母后定會……」

    劉放奮力將妻子那隻手甩開,掙扎著朝蔣碧蘭道:「貴妃娘娘,請您千萬莫怪罪馮美人,那藥是小王交給她的。」

    魏氏沒想到丈夫特意過來就為說這些話,那她算什麼?她精心布置的一切又算什麼?

    蔣碧蘭看他下定決心幫馮玉貞辯白,只好繼續問下去,「你又是為何?」

    這臨江王不是對馮玉貞有意麼,為何還要幫她俘獲皇帝的心?聽起來便自相矛盾。

    劉放深情的看了馮玉貞一眼,「落花有意,流水無心,我雖愛慕馮美人,卻也知世間事多為緣分註定,非人力所能勉強。馮美人的眼中只有陛下,我才幫她出了這個主意,只要她能得償所願,我別無所求。」

    又坦坦蕩蕩望著蔣碧蘭,「貴妃娘娘,您要處罰,就請將此事稟告皇兄,讓皇兄來治小王的罪吧。」

    眾人都驚呆了,明知道劉放沒必要做這種事,而馮玉貞也未必全然無辜,可他卻寧願拖著病軀前去,替馮玉貞攬下全部罪責——這是怎樣偉大又畸形的愛!

    馮玉貞也楞在原地,雖然知道那媚功效力強大,然則旁門左道終究是旁門左道,她用它來積攢愛慕值,卻沒指望得到真愛——摻雜著利益與機心的相遇,怎麼能換來真正的愛情?

    只是……她沒想到劉放會這麼傻,傻到明知中了圈套,還義無反顧來替她解圍。

    她眼中泛起星星點點的淚光,這回卻不全是假裝的,而是摻雜了幾分真意。

    夏桐:……

    總覺得自己目睹了一篇瓊瑤阿姨的傳記。

    話說,該哭的是魏王妃才對吧?

    *

    晚上皇帝過來時,關雎宮已重新恢復寧靜。時值深秋,外邊風刀霜劍,室內卻生著火盆,夏桐往裡扔了幾個未開口的栗子,聽著嗶嗶啵啵爆開的響動,仿佛已能嗅到那股誘人的焦香。

    劉璋將兩手平伸著烤火,夏桐輕輕貼上去,才一下就急忙縮回——冰的像鐵。

    若非天氣的緣故,她幾乎懷疑皇帝是腎虛,否則手怎這樣冷?

    她輕輕嘟囔道:「陛下洗個熱水澡再來抱臣妾,否則妾怕腹中的孩子受不住。」

    劉璋明知她拿孩子當藉口,哂道:「哪像你成天懶著不動,你試著到外頭走走,凍不死你才怪!」

    夏桐嘿嘿笑著,「陛下想必已去過寧壽宮了?」

    話說今天可真熱鬧,只怪魏氏把戰線拉得太長,如今太后、貴妃、馮玉貞、她,連臨江王都給牽涉到了。

    皇帝滿宮裡繞一圈,肯定比馬拉松還吃力。

    劉璋見她一臉得意的小模樣,忽而用冰涼的指尖探到她領子去,夏桐一激靈立馬跳開,嗔道:「您怎麼像個小孩子?」

    真沒風度。

    劉璋大大落落的道:「你說你是小女孩,朕當然也是小男孩,否則怎麼叫天生一對?」

    第60章 麝香

    夏桐覺得這人真是厚臉皮, 他當時怎麼有底氣在蔣碧蘭面前擺架子的?

    明明唇下還蓄著髭鬚呢,這會子倒來假充年輕小伙子——當然他是年輕,可以古代人的平均壽命而論, 決計不到「小男孩」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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