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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他發現眼前的小姑娘還是挺有脾氣的,凶起來誰都不怵。

    真好玩。

    *

    蔣碧蘭回去之後便脫了那身綠衣,撕成好幾道還不解恨,又讓人拿去爐中燒掉。

    侍女看著她瓷白臉上掛著的淚痕,不敢違抗,卻還是小心問道,「娘娘,陛下到底……」

    蔣碧蘭方才哭了一場,聲音都幾乎嘶啞,「陛下忙著陪夏婕妤,沒工夫見本宮。」

    雖說這種話說出來也很丟臉,可比起自己東施效顰不成、反惹來一場笑話總歸好多了。

    想起魏氏替她出的主意,蔣碧蘭恨不得將對方撕成碎片。

    可巧魏氏進來,一見她便笑道:「娘娘這是怎麼了,誰欺侮了你?」

    蔣碧蘭冷道:「你還有臉說?還不是你想的好法子?」

    說什麼男人都喜歡嬌俏可人的小姑娘,讓她照著夏桐那樣打扮,結果呢,皇帝的注意是引來了,可她的臉也給丟盡了!還讓夏桐那蹄子看了一場笑話。

    蔣碧蘭想起來便牙根痒痒,再看魏氏仍跟沒事人般,恨不得拿長指甲在她臉上使勁地撓,撓花那張臉才好。

    魏氏察覺出她的敵意,小心避開,避免那護甲真戳到自己臉上,又陪笑道:「我也是一片好心,誰知道陛下不吃這套?怨我,怨我!」

    說罷,輕輕的打了自己兩個嘴巴。

    其實她心裡當然是故意的,倘蔣碧蘭真得了皇帝垂憐,以她的性子,只會繼續謀求寵愛,再爭取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那就與魏氏的計劃背道而馳了。

    她就是要蔣碧蘭成為滿皇宮的笑柄,這樣,她才會恨夏桐,恨皇帝,才能做魏氏手中的一把刀。

    魏氏掏出手絹為她揩去頰邊淚漬,柔聲勸道:「表姐,常言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回不成還有下回,我相信只要你繼續努力,陛下終有一日會看到你的誠意。」

    蔣碧蘭沒好氣道:「這回就夠丟人了,還下回呢!你自己都不得臨江王喜歡,倒來教本宮討陛下歡心,我看你也是夠糊塗!」

    魏氏沒想到她竟往自己傷口上撒鹽,一時亦有些惱火。

    兩人相對無言。

    還是蔣碧蘭先打破寧靜,「對了,你來做什麼?」

    魏氏記起正題,「太后娘娘說冬日將至,讓我來領一百斤銀霜炭過去,方才一打岔倒給忘了。」

    蔣碧蘭敢剋扣其他嬪妃的份例,對蔣太后卻是千依百順,無不遵從,當下便喚侍女,「取本宮的印來。」

    侍女答應著,誰知過了片刻,卻滿頭大汗地跑來道:「娘娘,金印不見了!」

    「你說什麼?」蔣碧蘭臉上繃不住了。她本是貴妃,因太后信任才代執鳳印,這種東西怎麼能丟?倘被蔣太后知道她這樣冒失,恐怕連協理六宮之權都保不住。

    跟丟失鳳印比起來,方才在皇帝跟前出的丑都不算什麼了。

    魏氏見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悄悄掩去眸中異樣,安撫道:「表姐,稍安勿躁,還是快些找尋出來要緊,免得陛下怪罪。」

    蔣碧蘭語氣冰冷,「看來只能搜宮了。」

    *

    關雎宮中,馮玉貞正惟妙惟肖對眾人表演蔣碧蘭台階下的情狀,還有意模仿她那嬌滴滴的口吻,拿腔拿調,「陛下請看,臣妾美麼?」

    她不曾親見,居然能表演得這樣逼真,不得不說天賦過人。

    李蜜仍有些難以置信,「確定真是貴妃娘娘?」

    怎麼也想不到素來不苟言笑的蔣碧蘭會裝扮成甜妞兒,還用那種眼神看人,李蜜胃裡都不舒服起來,讓人捧了個痰盂給她。

    王靜怡緊張不安的道:「你也有了?」

    李蜜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胡說什麼,孩子是想懷就能懷的?」

    沒侍寢哪來的身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紅杏出牆。

    王靜怡這才鬆了口氣,倘若宮裡人人都有了孩子,那她以後的孩子就不值錢了——可她連孩子的影子都沒看到呢。

    馮玉貞涎著臉,整個人恨不得攀到夏桐身上去,「咱們這些人裡頭,就屬夏姐姐最為有福,旁人拍馬也趕不上。」

    夏桐聽她那大驚小怪的口氣就頭疼,無奈馮玉貞似乎認準了大樹底下好乘涼,非但天天纏著她,甚至通過詆毀蔣碧蘭來向她示好,渾然忘了她從前對蔣碧蘭多麼衷心仰慕——夏桐就疑心這人是不是學了川劇變臉?

    早知道不請這些人來就好了。

    可宮裡便是一張巨大的關係網,社交也是其中重要一環,夏桐想起魏王妃仍住在寧壽宮中,就覺得通過王靜怡打聽些消息還是必要的。

    但王靜怡對此愛莫能助,那日她好心想用靈泉救治臨江王,可誰知魏氏誤以為她意圖勾引自家相公,從此防她跟防賊一般,甚至幾次三番在太后跟前說她壞話。

    雖說蔣太后很受用那套按摩功夫,可年老的人畢竟耳根子軟,王靜怡很擔心自己在太后跟前失了歡心,因此謹言慎行,輕易不敢讓魏氏抓著把柄。

    幾人正說得熱鬧,外頭忽有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進來,為首的正是蔣碧蘭跟魏王妃。

    魏氏一見便笑道:「喲,你們都在呢!正好,免得費事。」

    夏桐聽這話大有來歷,不禁蹙起秀眉,上前向蔣碧蘭微微施了一禮,「貴妃娘娘,不知您親來有何貴幹?」

    蔣碧蘭的臉色看起來十分陰鬱,光為了一身衣裳似乎不至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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