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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要是沒有, 她倒是可以幫忙找一門妥帖的親事——這種綠茶心機吊, 就該配個母老虎來治。
劉璋面無表情, 「前年就已娶了,還是江南名宿魏生之女。」
夏桐無法不感到惋惜, 聽起來這位魏王妃很有教養,也好, 這樣相處起來就容易多了。
她低頭看了眼肚子,明顯微微凸起的小腹, 但願別生出什麼事端才好。
雖說對皇帝那個臭弟弟很感興趣,但臨江王的身子似乎不怎麼樣, 走一陣歇一陣, 倒是他那位王妃魏氏先一步來到宮中請安。
春蘭將靜置一夜的鮮果撤下, 另換上一盤新鮮的, 如今主子懷著身孕不宜薰香, 全靠這些鮮花鮮果去味。
一邊拿抹布擦拭桌案, 一邊嘆道:「不知魏王妃會不會探視娘娘。」
她既怕魏氏來, 又怕這人不來——如今滿宮裡唯獨自家主子懷有龍裔,於情於理做弟妹的都該來瞅兩眼;可又聽聞臨江王一直有讓皇帝立他為皇太弟的意思,只怕這個孩子的存在會被視為威脅。
夏桐品著熱騰騰的糖蒸酥酪,不以為然道:「我倒寧願她不來。」
面子哪有里子重要?反正她這人一向該不愛出風頭,巴不得關雎宮此刻隱形了才好,好讓她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下來。
然則,出乎意料的是,魏氏剛去完寧壽宮敘舊,轉眼就來到關雎宮拜訪。
夏桐反而怔了怔,就算她要來,也該循著位分,怎麼反倒跳過了蔣碧蘭?這不成壞規矩了?
只怕蔣碧蘭知道會怨她。
夏桐正要稱病不見,誰知春蘭等人還未來得及阻攔,魏氏便已一陣風似的進來,未見其人,先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夏桐原以為她長在江南水鄉,家中歷代又都大儒,必定是個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誰知卻是個北方大妞、王熙鳳一般的人物。
這就有些尷尬了。
魏氏卻不覺得,喜孜孜拉起她的手,「果然生得好顏色,難怪陛下這樣疼你!」
夏桐不習慣與人這樣親密接觸,何況還是第一次見面,怎麼好像很熟似的?
一時間倒說不出話來。
還好春蘭秋菊機靈,上前將這位熱情的「好弟妹」拉開,請她上座,又為她奉上頂好的香茗。
魏氏嘗了嘗便道:「是明前龍井,還是頭茬的嫩芽,皇嫂這裡的東西果然好得沒話說。」
這人剛見面就一頂頂地給她戴高帽子,夏桐不禁心存警惕,淡淡道:「我位分只在婕妤,這一聲皇嫂還是不必了。」
魏氏半點沒察覺她的冷淡,依舊笑臉迎人,「陛下如今這樣寵你,你腹中又懷有皇嗣,將來若生出個皇長子來,還怕沒有封后之時麼?」
若換了個野心勃勃的,只怕已被這些話吹昏了頭。
無奈夏桐既無雄心也無壯志,她這樣的人難道配管理後宮麼?再說,從無數宮鬥文的經驗來看,當皇后哪有當寵妃舒服?
魏氏見她光顧著笑卻不說話,就覺得此人恐怕心機十分深沉——倒是個硬茬兒。
未免露出破綻,魏氏也不敢久留,放下禮物準備告辭。
不過臨行前,她卻鄭重的向夏桐道:「娘娘,麟趾宮那位可不是好惹的,您千萬要當心。」
夏桐含笑應是。
出來後,侍女疑惑地問魏氏,「您幹嘛這樣巴結夏婕妤?」
為了她連貴妃娘娘的壞話都說,這要是傳出去可不得了。
魏氏微微笑道:「一個人只要有了野心,就會暴露出更多弱點,夏婕妤如今身懷有孕,我吹兩句耳邊風算得什麼?」
等這夏氏的胃口變大,漸漸膚淺張狂起來,宮裡想收拾她的人自然就多了。
之後,魏氏徑直去了麟趾宮。
蔣碧蘭本就巴巴地盼著她來,誰知魏氏先去了夏桐那狐媚子處,蔣碧蘭自然惱火,這會子正在屋裡生悶氣呢。
魏氏輕輕巧巧上前施了一禮,柔聲喚道:「表姐。」
蔣大夫人有個遠房堂姊妹嫁去了江南魏家,兩家勉強也算得沾親帶故。
蔣碧蘭冷道:「怎不多留一會兒?關雎宮的茶想必挺好喝罷。」
魏氏眼中波光瀲灩,「表姐莫非在生我的氣麼?」
兩人一貫交好,正因如此蔣碧蘭才不能原諒,因命人倒茶送客。
魏氏嘆道:「表姐以為我想去那兒麼?還不是因為夏婕妤腹中那塊肉。我們王爺你是知道,因著太后娘娘的關係,一向被陛下諸多猜忌,如今好容易能夠重返京城,不得處處打點妥當麼?我哪是去看夏氏,不過是看看未來的小皇子,免得不聞不問的,陛下反倒怪罪,要說親切,我自然是跟表姐你更親的,這不立刻就趕來了?」
蔣碧蘭略微舒服了些,隨即擰眉,「怎麼就知道是皇子了?」
魏氏從一旁的白瓷碟中抓了把香瓜子慢慢磕著,閒笑道:「這不為求個好意頭麼?陛下膝下多年無出,好容易後宮有孕,自然得生個皇子更妥當些,先前我家王爺也請幾位天師卜過卦,都說夏婕妤這一胎祥瑞無比,日後定會尊榮富貴呢。」
蔣碧蘭聽著分外刺耳,「那些個江湖術士的話怎能當真?」
「那可未必,若沒點門道,他們如何謀生?想來總是天機不可泄露,才這樣含糊其辭罷了。」
魏氏恍若無意的道:「我看,這夏婕妤沒準還是個鳳命呢,如今寵愛也有了,皇長子也有了,將來想不立她為後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