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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馮玉貞覺得自己必須洗刷這層冤屈才好, 遂求助似的看著蔣碧蘭,「貴妃娘娘……」

    蔣碧蘭此刻卻沒心情搭理她, 「你回去吧。」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蔣碧蘭心中已成了一團亂麻,實在毫無頭緒,哪有工夫去管馮玉貞傷春悲秋?

    馮玉貞只好怏怏退下。

    蔣碧蘭獨自失神了一會兒, 忽瞥見一道黑影靜靜站在門口, 遂不耐煩道:「你怎麼又來了?」

    還以為馮玉貞去而復返,及至看清那人相貌,蔣碧蘭才抿唇不語。

    蔣映月幽靈一般悄悄踏入,嘆道:「姐姐,你還在生氣麼?」

    蔣碧蘭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容, 冷冷說道:「你如今成了淑妃, 我看你倒是不怎麼高興。」

    「姐姐,你還不明白麼, 陛下此舉分明旨在引開注意,他想讓咱們窩裡鬥呢!」蔣映月輕輕抓著她的手,嘆道, 「越是這個時候, 咱們越不能自亂陣腳, 否則豈不便宜了外人?」

    蔣碧蘭卻奮力將那隻手甩開,「說得好聽,你這麼溫良恭儉讓,怎麼不去回了陛下,說你不願做這個淑妃,跟我說有什麼用?」

    蔣映月不禁啞然。

    蔣碧蘭愈發冷笑不斷,「沒話說了吧?乾脆承認好了,你老早就惦記著四妃的位置,巴不得爬到我頭上去,也好為你那個早死的娘爭光是不是?」

    「你一定要如此想,我亦無言可辯,」蔣映月默然道,「姐姐,我只想告訴你,咱們同為蔣氏女,只有蔣家好了,你我在宮中的日子才能好過,倘若一家子自殺自滅起來,其結果也只能一敗塗地。」

    說罷,便由侍婢攙扶著盈盈離去。

    蔣碧蘭望著她纖弱窈窕的背影,卻重重朝地上啐了口,說什麼為了蔣家,最恨蔣家的,怕正是這位庶妹罷?

    滿宮裡的人,都是口不應心,誰也不例外。

    *

    蔣太后聽見夏桐有孕的消息,心裡也自高興了一回,雖說並非蔣氏女有孕,可皇帝偌大年歲,膝下也正需個孩子來安撫人心,夏氏正好填補了空檔。何況她出身平平,為人也不聰明,倒是比溫家和徐家那兩個合適。

    至於皇帝那道晉封旨意,蔣太后當然也沒什麼可說的,何況皇帝也不止封了夏氏,連蔣家也跟著沾光——蔣太后對蔣映月倒沒什麼意見,雖說這姑娘心思略重了點,可嫡出庶出一樣是蔣家的女兒,至於蔣大夫人高不高興,蔣太后才懶得管,反正兩人從娘家起就不對付。

    人逢喜事精神爽,蔣太后看皇帝兒子都順眼了起來,趁著夏桐有孕,正好分一分那狐媚子的寵愛,省得她尾巴翹上天去。

    然則,蔣太后才剛提出召人侍寢,就被劉璋懟了回來,「夏婕妤懷孕的月份尚淺,太醫說了,很需要情志舒暢,腹中的皇嗣才能健康。若朕這時候不陪她,又去找了旁人,恐怕夏氏受不住。」

    蔣太后聽著很不高興,她年輕的時候雖愛用裝病這招,可也沒像夏氏這樣成天霸著皇帝不放,又不是沒骨頭,一刻也離不了男人?

    蔣太后還要再說,劉璋卻道:「您看,新晉的幾個妃位,遷到哪所宮殿合適?」

    蔣映月如今住的披香殿不但狹小,位置也離御花園十分偏遠,作為正二品的淑妃來說委實不大相宜。

    可蔣太后考慮到侄女的心情,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碧蘭那孩子本就心思敏感,自幼習慣了眾星拱月的待遇,映月冊為淑妃與她比肩,已經令她很不舒服,若還讓兩人的宮殿處在同一規模,碧蘭只怕該恨上蔣家了。

    蔣太后躊躇道;「映月素來豁達,不願與人相爭,就讓她仍舊住披香殿吧,倒也清淨。」

    這是蔣家人自己下自己的面子,皇帝當然求之不得,頷首道:「那就依母后所言。」

    蔣太后想了想,「還有,王選侍這幾個月服侍哀家無微不至,哀家看她實在辛苦,不如也提一提她的位分。」

    人老了自然重情,自家侄女雖然血脈相連,可沒一個真正跟蔣太后交心的,倒是王靜怡出身雖低,偶爾幾句話倒也入情入理,相處久了,蔣太后難免多出幾分好感。

    區區一個才人之位,劉璋自然不放在心上,交代安如海在名冊添上後,轉身便去了關雎宮中。

    自從身孕公開,夏桐可以放心大膽地享受了。每日除了召見顧明珠,見到最多的便是御膳房的廚子——近來已經不怎麼害喜,胃口大開,正可以變著花樣折騰御膳房。

    反正也是為腹中的孩子補充營養,有這個藉口,隨她怎麼胡吃海塞都無妨——當然,真吃到吐她還是不敢的。

    劉璋進來時,就看到她跟廚子天南海北的胡吹牛,有些菜名甚至聽都沒聽過,那廚子一臉難色。

    劉璋揮了揮手命那人退下,方才好奇地問夏桐,「你方才說的什麼,朕為何不知?」

    什麼用一根牙籤把肉泥穿進豆芽菜里,要吃得出肉味又看不見肉,天底下還有這樣費工夫的菜?

    夏桐訕訕一笑,心道這可是慈禧太后她老人家的最愛,尋常人當然不知,誰叫她生在一個架空朝代呢,恐怕連慈禧太后都沒出世呢。

    當然她也不過隨口一說,倒不是真想——比起精緻非凡的小資情調,夏桐還是更喜歡大魚大肉大快朵頤,誰叫她是個糙人?

    因此她只訕訕道:「妾只是從古籍上看來的罷了,興許是胡謅的傳聞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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