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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這也太容易收買了,蔣大夫人疑心其中有詐,面上愈發惶恐,「美人,那丫頭居心不良,我這就回稟了貴妃娘娘將她攆出宮去,絕不在美人您跟前礙眼……」
夏桐連連擺手,「不必,她又礙不著我什麼事,不過是長得像了點,本宮絕非心胸狹隘之人。」
她笑得越歡,蔣大夫人越覺得這人心機深沉,是個記仇性子,急急說道:「美人無須多說,臣婦此番特意前來告罪,自然不會給您再添任何麻煩,那柳清梧臣婦定會將她帶回。」
夏桐:……
她是真的不在意,但蔣大夫人一定要幫她剷除這枚定時炸-彈,夏桐只好領她的情。
春蘭心道這位夫人是真傻,哪曉得自家美人是個見錢眼開的脾氣,頂容易對付的,還當對面是只笑面虎。
不過她是關雎宮的人,自然站在夏主子這邊,當下也不拆穿,反而笑吟吟地補充一句,「夫人大概還不知道,陛下為柳姑娘改了名,該稱清虛了。」
聽著倒像個女道士的名,難道皇帝的意思是要她出家?蔣大夫人愈覺得這夏美人深不可測,玩弄男人更有一手,瞧瞧,就因為柳氏跟她長得幾分相似,皇帝怕她生氣,就要把人家趕去做女道士呢!
蔣大夫人不敢再耽擱,賠笑起身,「妾還得去看望貴妃娘娘,就不叨擾美人您了。」
正要離去,夏桐卻叫住她,「夫人上回過來,可是聽說了什麼?」
蔣大夫人想起程耀便一肚子火,都怪那混帳巴巴地跑來說三道四,若非如此,蔣大夫人豈會貿然進宮,又豈會摻和這些事來?結果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她恨不得將那小子抓起來大卸八塊!
可聽聞程耀是夏美人的表兄,兩人又是自小交好,和青梅竹馬一般,蔣大夫人便只蝎蝎螫螫道:「沒什麼,只是一場誤會。」
夏桐卻已猜出大概,聽常青說,蔣大夫人特意造訪,是為了調查她身孕的事,知道這消息的,除了夏家,就只有程耀了——這個大嘴巴子!
夏桐先前只覺得此人非為良配,可也沒想到程耀氣量狹小至此,就因為自己不肯嫁他,他就暗裡使絆子——這種人怎麼不穿進宅鬥文里?那裡適合他,還能一顯身手。
幸好,她如今的胎像已經兩個多月,很快就無需隱瞞了,到時候公之於眾,這些小人伎倆自然無從遁形。
*
蔣大夫人來到麟趾宮,蔣碧蘭看見母親,淚眼汪汪便要向她哭訴。
蔣大夫人雖心疼女兒,但此刻卻沒工夫安慰她,「那個姓柳的婢子呢?」
蔣碧蘭還以為母親來為自己伸張正義,沒想到卻是要人的,於是驚奇地睜大眼,「您找她幹什麼?」
蔣大夫人在夏桐那裡吃了頓憋,又不好在女兒跟前拂了面子,便只板著臉道:「誰叫她不中用,幫不了你的忙?人是娘領進來的,自然該由娘領回去。」
蔣碧蘭不樂意,就算那柳清虛不能爭寵,留下來當個傭人也挺好的,反正她長得跟夏氏幾乎一樣,蔣碧蘭時時打罵,就跟打在夏桐身上一般——這樣她心裡好歹舒服些。
蔣大夫人聽見女兒有這樣的想頭,嚇得心驚肉跳,連貴妃也不喊了,「碧蘭,你可不能再做傻事,別瞧你如今是貴妃,那楊貴妃照樣死在馬嵬坡。一日沒登上后座,這地位就稱不上穩當,聽娘一句,安分隨時,少惹麻煩罷。」
蔣碧蘭就覺得自己冤枉得很,馮玉貞偏要尋死,關她什麼事?又不是她遞的白綾剪子。
結果人人都對流言深信不疑,好像她白當了這幾年的貴妃,她爹也白做了這些年的丞相。
聽說父親去馮家登門致歉,蔣碧蘭更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是人家來惹咱們,憑什麼咱家倒得忍氣吞聲的?」
蔣大夫人哪敢說連她都得紆尊降貴去向夏桐那小蹄子道歉,見女兒這樣惱火,她只能勉力安慰,「你父親的意思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和馮家各退一步,不是皆大歡喜麼?也顯得心胸豁達。」
她不想和女兒繼續談論這件事,方才在夏桐那裡受的氣夠多了,再說下去只會將老臉丟光,還是快快走人為妙,因催促女兒,「行了,別委委屈屈的,把柳氏喊出來吧。」
柳清虛以為舊主要見自己,起先倒十分高興,想著蔣家莫非另外尋了門路將自己引薦給皇帝,否則豈不白瞎了她這副花容月貌?
及至聽說蔣大夫人是來帶她自己走的,柳清虛登時悲悲切切起來,她挨的二十杖還沒討回來呢,怎的就要走了?她長在揚州,自幼是個爭強好勝的,蔣大夫人好心將她帶到京城,她自然也存有鴻鵠之志,誰知一進宮就碰了壁,柳清虛原想著越挫越勇,這筆帳早晚得從皇帝和夏美人身上討回來——誰叫這兩人使勁侮辱她來著。
誰知夢想才剛剛展開就破滅了,柳清虛心裡當真比吃了黃連還苦。
她涕泗橫流向舊主求饒,痛陳自己願為奴為婢服侍貴妃娘娘,但這回蔣大夫人可由不得她——老爺下了嚴令,要是不遵,就得把她從丞相夫人的位置上摘下去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蔣大夫人自然更關心自身的前途。
蔣碧蘭見無可轉圜,只好認了,「娘,這宮裡的奴婢都是登記在冊的,您就算要帶她走,也得先稟報御前一聲。」
到底宮中不比蔣家自由,蔣大夫人只好含悲忍恥又找到勤政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