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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顧明珠卻實在怕了她了,這馮美人著實大膽又潑辣,萬萬消受不起。每逢玉芙宮的宮人來傳話,顧明珠都稱病不去。

    幾次三番之後,馮玉貞也察覺此人敷衍他,氣得怒摔了一套茶碗,卻無計可施——她總不能強行將人從太醫院綁來,那就太難看了。

    當然,顧明珠品行這樣高潔,絲毫不為女色動搖,馮玉貞私心還是有些欽佩他的。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就此罷手。

    顧明珠越是避而不見,馮玉貞越覺得裡頭有鬼,抽空便去找蔣碧蘭,向她講述自己的懷疑——很可能關雎宮已經驗出孕象,這顧太醫正在為其保胎。

    蔣碧蘭卻覺得她疑神疑鬼小題大做,「怎麼可能?本宮一個字也沒聽到。」

    「這正是夏氏的狡猾之處,」馮玉貞咬牙道,「生怕咱們害了她的孩子,在胎像穩固之前,她是不會對外透露半分的。」

    蔣碧蘭依舊不以為然,她不信這種事瞞得住,況且,若真有了孩子,夏氏怎麼會不對人炫耀?拿她自己來說,倘有幸懷上龍胎,擺上三天三夜的酒席慶祝都嫌不夠呢。

    馮玉貞著實無語,以為人人都和這位娘娘一般膚淺無腦嗎?

    還要再勸,蔣碧蘭卻擺手道:「行了,紙包不住火,她若真有了身孕,過幾個月自然就看出來了。」

    蔣碧蘭的宗旨是活在當下及時行樂,她自己壽辰將近,不管夏桐會否對她造成威脅,生日是不能不過的。

    她睨著馮玉貞,「本宮倒是很期待你的賀禮。」

    馮玉貞之前被她搜颳了不少秘方,心裡老大不情願,如今見她借著壽宴揩油,愈發不爽,便想著應付過去。

    蔣碧蘭便淡淡道:「對了,前幾日柔福宮的李才人來過,她可比你懂事,還送了本宮一株世所罕見的異種牡丹。」

    馮玉貞的笑容有些僵硬,李蜜也來了?

    本來她在蔣碧蘭這裡的地位就不怎麼穩固,如今又多了個吃肉分湯的,馮玉貞頓生危機感,她也顧不得藏私了,將一味顆粒細緻的眉粉取出,作為禮物奉上。

    蔣碧蘭對鏡照了照,覺得比常用的銅黛螺子黛更顯黢黑,顏色也自然,遂欣慰收下,「你要是不進宮,在京中開個脂粉鋪子,想必也夠謀生了。」

    這哪像誇人的話?馮玉貞在心中痛罵了幾聲老妖婆,你打扮得再美,皇帝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面上卻裝出很受用的樣子,笑道:「妾能進宮服侍娘娘,已經是萬幸,不敢奢望更多。」

    能做宮裡榮華富貴的娘娘,誰又願意去當個賣胭脂花粉的老闆娘,老了一樣無人問津。

    馮玉貞揮著團扇,心中暗暗發愁,她該如何讓夏桐懷有身孕一事曝露人前呢?

    當然,在那之前,她得先驗證這身孕是千真萬確的。

    *

    自打夏桐驗出喜脈,關雎宮的宮人做起事來就更賣力了。光是伺候一位美人還說不上前途無量,可若美人成功生下皇子,將來最低也是個藩王,若運氣再好點,太子之位也未嘗不可爭一爭呢——到那時候,難道會少他們的好處呢?

    夏桐用不著怎麼施惠上下,人心就自發自覺地歸攏到她身邊來,春蘭秋菊更是待她比親娘還好,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夏桐享受著眾星拱月的待遇,也懷疑自己上輩子是否拯救了蒼生,這輩子專程來躺贏的。

    平姑見她成天懶洋洋地坐著,就嘆道:「美人,這可不行,還是得多起來走動。」

    她是生過孩子的,很知道頭胎如何艱難,若只吃不動,到時候孩子在母體長得過於胖大,怕是難免麻煩。

    夏桐只好虛心納諫,可大夏天的隨便逛逛就出一身汗,她只能趁清早和傍晚在關雎宮那條巷道上溜達兩圈,當然,春蘭等人也會隨時陪著。

    結果就看見了馮玉貞。

    這馮玉貞也不知怎麼回事,最近對她忽然關懷備至,往關雎宮遞了幾回帖子,都被夏桐藉口身子不爽推脫了——她跟馮氏又沒什麼交情,想也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馮玉貞卻是鍥而不捨,頂著烈日在關雎宮外守株待兔,總算被她逮了個正著。

    夏桐只好笑臉相迎,「馮姐姐。」

    馮玉貞果然天賦異稟,哪怕經了半天太陽灼曬,臉上卻連半點汗珠都沒出,更不曾暈妝——夏桐真想打聽打聽她那粉底是什麼牌子。

    不過懷孕的人不宜化妝,夏桐此刻便是近乎素麵朝天的架勢,和馮玉貞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馮玉貞總算找回一點心理上的滿足感,眉梢眼角止不住得意,「妹妹近來氣色似乎不是上佳。」

    夏桐打了個呵欠,「身子乏得很,實在無心妝飾。」

    馮玉貞心中一動,這挺像懷孕的症候,她趁勢問道:「可知是什麼緣故呢?不如請太醫來……」

    夏桐含笑打斷她,「不必了,這種事哪用得著麻煩太醫,不過就是晚上累著了。」

    至於因何而累,當然不言自喻——還不是為了伺候男人!

    馮玉貞看起來活像吞了只蒼蠅,她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真是不知廉恥!

    馮玉貞卻是要臉的,勉強擠出一笑,「陛下當真寵愛妹妹。」

    「寵歸寵,我倒是巴不得清閒些。」夏桐美目盈盈,「說起來姐姐進宮也有段時日了,至今未蒙恩幸,連我都替你感到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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