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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倘能借太后之手來發脫夏氏,自己這個貴妃也好落得乾乾淨淨,不至於惹皇帝嫌惡。
蔣碧蘭總算發覺馮玉貞的一點用處,「算你有能耐,若這回真能治得了夏氏,本宮重重有賞。」
馮玉貞聽她那輕藐的語氣,簡直把自己當成奴婢一般,不禁恨得牙根痒痒,可如今她還要借貴妃之力站穩腳跟,少不得忍氣吞聲。
馮玉貞旋身正要離去,蔣碧蘭的眼睛卻利得像刀子,望見她裙下露出的一截瑩白腳踝詫道:「你腿上的傷呢?」
蔣碧蘭記得清楚,那處經開水燙過,明明前幾天看還是紅腫發紫的一大塊,今天卻半點痕跡也沒了。
馮玉貞無法藏私,只得含糊其辭,「妾家中有一種秘藥,敷之能去除疤痕,不傷肌膚。」
蔣碧蘭眼睛一亮,「快拿來給本宮瞧瞧!」
居然有這樣的好東西,這馮氏還真是狡兔三窟。
馮玉貞十分勉強,「已經用光了。」
就算有,她也不肯拿出來,那舒痕膏所費不呰,十兩銀子才能兌換指甲蓋那樣一小盒。前陣子分給蔣碧蘭一瓶雪肌精,馮玉貞已經感到肉痛無比,哪肯讓蔣碧蘭占更大的便宜?
再說,她扣掉的兩個月月俸至今都沒補回來呢,馮玉貞想起來便怨聲載道。
無奈蔣碧蘭在家中便跋扈慣了,區區一個美人更不留情面,「那方子總還在吧?」
傻子才信是已經失傳的秘藥——倘真如此珍貴,又豈會用在腳踝上?拿來敷臉不好麼?
馮玉貞也聯想到這層漏洞,無計可施,只得胡謅了一段系統里的美容方子——至於有沒有療效,就看蔣碧蘭自己的造化了。
馮玉貞滿以為蔣貴妃得了好處,會將自己引薦給太后,當做是報償,可誰知蔣碧蘭懷裡揣著方子,卻自個兒興興頭頭去往寧壽宮,壓根不打算帶她。
馮玉貞只好朝地上重重啐了口,暗裡咒這位貴婦人不得好死。
*
蔣碧蘭不肯捎上馮玉貞,自然有她的用意——她才智雖不出眾,這幾年管轄六宮,於御人之道十分精通。倘馮玉貞結識了太后,另攀高枝,只怕即刻要離她而去,怎捨得在此屈就?
要馮玉貞安心替自己辦事,就必須先斷了她的念想,再者,蔣碧蘭也不想與別人共享那些秘方,親姑母也不行——蔣太后雖然年老,可是照樣愛俏呢。
蔣太后瞧見打扮得花團錦簇的侄女,不由得眯細了眼,不用問她都猜到蔣碧蘭最近在忙些什麼。
這個侄女雖明艷大方,心思卻實在淺薄,但也正因如此,蔣太后才更放心她。儘管蔣映月對自己更孝順,可蔣太后總覺得此女心機過深,叫人不得不防。
蔣碧蘭自然不是空手而來,天氣漸熱,宮眷們齊齊換上夏裝,可蔣太后身為後宮之主,又因亡夫已去,不得不寄託哀思,不能像尋常的妃嬪那樣怎麼省事怎麼來。
蔣碧蘭便為她挑了些輕薄透氣的杭綢,顏色也都緊著姑母的愛好,如雪青、松花色等等,都是她特意留下來的。
蔣太后便知她有事相求,「想必因著皇帝新封的夏美人?」
蔣碧蘭臉上一紅,「您也知道,妾並非那顢頇不知事的人物,只是陛下這回實在太過分了些。連著幾日召幸她就算了,因夏氏抱怨了一句御膳房的廚子不合口味,陛下就撤了大總管的職位,這不是明晃晃打臣妾的臉麼?」
蔣太后很清楚裡頭的隱情,自然也清楚蔣碧蘭並非冤枉,可到底是自家侄女,蔣太后總得給她幾分薄面,便淡淡道:「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
蔣碧蘭見好就收,放下禮物恭敬告退。
蔣太后望著她這副喬張做致模樣,只覺得好笑,「她如今倒是學乖了。」
早些把這份乖巧聰明勁用到皇帝身上,何愁不能得寵?這會子卻來臨時抱佛腳。
常嬤嬤道:「大概是覺得夏美人太過棘手,貴妃也不易應對罷。」
彤史蔣太后也看過,先前覺得皇帝提拔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夏氏,是為了同自己打擂台,噁心送進來的蔣氏女;可及至見皇帝連著三日召幸,蔣太后才發覺這夏桐真是個人物。
兒子大了管不了,兒子的小妾她還是能調理幾句的。蔣太后漠然道:「去傳夏氏過來罷。」
*
夏桐收到蔣太后的傳召,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她最近風頭太強勁了,蔣太后不挫一挫她的銳氣才稀奇。
她倒也並不害怕,蔣太后浸淫深宮多年,是極要面子的人,不會在明面上磋磨她一個小輩——頂多是些軟刀子殺人的工夫,以夏桐的厚臉皮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果不其然,蔣太后見了她,既不問她為何告御膳房的狀,也沒勒令她以後不准纏著皇帝,只笑吟吟地道:「哀家近來夢魘纏身,請了寶華殿的法師,說是要心地虔誠之人抄經百遍,方能消災解厄,哀家就想起你來,想來你該不會推辭?」
這話說的,好像滿宮裡的人都不及她有佛性。
面對如此稱讚,夏桐適當地紅了臉,恭恭敬敬道:「太后吩咐,妾自當遵命。」
蔣太后明賞暗罰,她還能指責老人家故意刁難麼?少不得捏著鼻子應承下來。
好在,抄幾篇經而已,對夏桐的確不算什麼難事。這個時代的人大都信佛,尤其是上了年紀的,還在家中時夏桐就沒少幫幾位老祖母、老姨奶奶抄經,那時候是為了躲避程耀的追逐,誤打誤撞倒收穫了祖母的芳心,若非祖母幫忙,老早這婚事就該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