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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至於李蜜,看起來是受害人,可因她以下犯上,膽敢對馮玉貞還手,蔣貴妃也罰了她半個月月例——如此兩邊各打一棍,眾人不服也得服。

    李蜜自己倒沒如何在意,她有空間,能種糧食種菜蔬,本就沒什麼可花錢的地方,月銀對她而言只是錦上添花。

    馮玉貞卻著實氣壞了,她進宮都還不足一月,卻接連扣了兩個月的月俸,等於她下個月也預支不到了,吃穿都成問題。

    聯想到最近一連串的倒霉事,馮玉貞難免急火攻心。她不敢怪皇帝,不敢怪蔣貴妃,便只好將怨氣全撒在夏桐跟李蜜頭上。

    尤其是夏桐,奪她的寵愛不說,還聯合李氏來坑她的東西,馮玉貞想起來便牙根痒痒——她可不信夏桐真是無辜的,那胭脂一定是她幫李氏藏起來的,這兩人拿她當猴耍呢!

    侍女往木桶里加了些乾花浸浴,好去除主子身上的氣味,一面苦口婆心勸道:「美人,我勸您還是省點事吧,夏才人如今正在風頭上,您和她慪什麼氣呢?」

    馮玉貞當然不肯聽勸,倒不如說正因夏桐得寵,她才愈發看不慣此人——明明她生得比那夏氏美多了,皇帝眼中卻只有那賤蹄子,這讓她很懷疑夏桐練了什麼媚功,否則男人憑什麼都對她趨之若鶩?

    馮玉貞忽然想起一事,「我記得夏才人本來是要議親的,後來怎麼又進宮選秀了呢?」

    雖然不曾刻意打聽過,平時聊起八卦,對彼此的身世也算知根知底。

    侍女會心一笑,「聽說便是歸德侯家的小公子,幾次三番到夏府提親,兩家還算是表親呢!」

    她們這些人對進宮的秀女倒是如數家珍,畢竟當初誰也不知會被分到哪宮裡,自然得對各位主子的家世性情有個底。

    「我說呢,這夏氏也夠忘恩負義的,為了榮華富貴,連痴戀的表兄都不要了。」馮玉貞唇邊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香櫞,改天你找個機會,把這事同你那些小姊妹說道說道,最好要人盡皆知。」

    香櫞面露遲疑,「這、恐怕不妥吧?」

    雖然知道馮主子的意思是要敗壞那夏才人的名聲,可此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萬一皇帝追究起來該如何是好?

    馮玉貞不耐煩道:「宮裡少說也有千百張嘴,誰知道是咱們傳出去的?本宮的吩咐,你照做就是了。」

    香櫞深知這位主子的顢頇秉性,雖然覺得此法未必能傷及夏才人,可見馮玉貞一臉暢快,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

    宮裡開始流傳緋聞時,夏桐也正收到來自家中的信箋——是夏長松托人送來的,說程耀中了會元,歸德侯府大擺宴席,話里話外很為那位表兄弟高興。

    程耀能在春闈脫穎而出,夏桐對此毫不意外,儘管那人愛念些酸詩,真才實料想必也是有的。就算有作弊的嫌疑,可能將古往今來那麼多篇文章熟讀成誦,也算難得的本領,除非他另外有個學習系統幫他開掛——見識過宮裡這些奇人輩出後,夏桐覺得不無可能。

    當然,疑罪從無,夏桐不會貿貿然去指責他什麼,何況現在自己已經入宮,兩人分道揚鑣,從此再無牽扯便是了。

    只是傳言對她有些不利,雖說她並未接納程耀的求婚,卻沒法證明兩人並無私情——何況程耀相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她若是個原封不動的本地土著,沒準也會對其芳心萌動。

    她不能為了證明清白就暴露身份呀!

    夏桐難免頭疼。

    一家有女百家求是無上光榮,可進了宮的妃子卻必須身心合一,完全忠於皇帝——摸著良心,她也不敢這麼講。

    春蘭秋菊都勸她稱病,暫時避一避風頭,等流言過去這事就不打緊了。

    平姑卻很清楚三人成虎的道理,她緩緩搖頭,「不可,主子越是退避三舍,越顯得心虛。倒不如迎難而上,堂堂正正地將這事講清楚了,如此不但能消除誤會,陛下或許還會對您倍加寵愛。」

    夏桐遲疑,「能行麼?」

    她倒是害怕皇帝那個怪脾氣,一怒之下會把自己給處死,完全不聽人申辯。

    平姑道:「宜早不宜遲,宜疏不宜堵。」

    平姑活了大幾十載,處事必定更圓熟些。夏桐想了想,還是聽從老人言,趁夜色未黑,便起身朝乾元殿行去。

    她沒有步行,而是選擇坐轎——既然是去澄清誤會,而非負荊請罪,就更得光明正大的。

    安如海一見她就急忙上前相迎,同時擠眉弄眼使暗號,表示他也聽說了最近宮內的流言,當然,他不信。

    至於陛下信不信,就非他所能掌握了。

    夏桐悄聲問道:「陛下在生氣麼?」

    安如海搖頭,只從衣袖裡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那是乾元殿打碎的茶碗數。

    夏桐:「……這還叫沒生氣?」

    安如海輕快的道:「沒事,以前也要摔呢。」

    倒不如說自從夏主子進宮之後,這項損失才漸漸少了。皇帝以往頭風發作起來,哪日不摔個三杯兩盞的,後來得了夏主子之後,脾氣平和得多,頭痛也不怎麼發作了。

    所以安如海才對她擔憂有加,「進去之後您可得緩緩地說,尤其那位程公子今科中了會元,陛下夸也不是罵也不是,恐怕憋了一肚子火呢。」

    這是怕她觸怒皇帝逆鱗——從哪兒再找這麼一個可心又可意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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