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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劉璋無語,「你覺得朕是傻瓜?」

    夏桐便有些訕訕,也對哦。選秀那日馮玉貞故意用輕紗蒙面,營造驚鴻一瞥的印象,皇帝怎麼會記不住她?

    既然如此,為何要假做不識呢?還把馮玉貞趕去圊廁行。

    連她都替這位佳人感到惋惜。

    劉璋神色平淡,「朕只是討厭自命不凡的人。」

    馮氏為人,像極了曾經的蔣太后,只是蔣太后後來很吃了些苦,才錘鍊得這般心智堅韌,又野心勃勃,以致於如今處理起來都倍感棘手。

    馮玉貞就算了,劉璋根本不打算給她任何機會。

    夏桐心道您其實也挺自命不凡的——當然這話她沒敢說,只輕聲嗔道:「那您為何將她封為美人呢?」

    給人家不必要的希望,又親手打碎這希望,這起起落落換誰都受不住罷。

    劉璋睨著她,「你莫非在吃醋?」

    「當然沒有。」夏桐答得飛快。傻子才會對皇帝交託真心呢,她只想當一條毫無感情的鹹魚,over。

    劉璋微哂,顯然覺得她所言不實——小姑娘最愛口是心非,瞧她對馮氏的態度就知道了。

    真為他吃醋也不算壞事,劉璋想著,心裡反而意外舒坦。他將夏桐鬢邊一縷髮絲撥到耳後,溫聲道:「自然是因為她父親官職的緣故,朕總得給馮相一個面子。」

    當然,馮玉貞的容貌的確是她的優勢,劉璋起初封她為五品美人,也是想著她可以轉移蔣家兩姊妹及蔣太后的注意,省得成天來礙事。

    但既然意外殺出個夏桐來,馮氏也就毫無用處了,劉璋自然懶得再給她留情面。

    夏桐傻乎乎的道:「所以您現在讓我當六宮的靶子,來吸引火力?」

    劉璋躊躇了一下,暫且不告訴她自身那段秘密,只輕輕點頭,「是。」

    夏桐卻沒他臆想之中的失望,反倒鬆了口氣,「太好了。」

    原本擔心皇帝專寵一人會遭來六宮非議,但既然皇帝只拿她來當試金石,她反而感到安全——只要她對皇帝還有用處,皇帝自然會護著她,畢竟她算「自己人」。

    至於情情愛愛的,她反正也不想沾染,這樣上司下屬的關係正好。

    劉璋:「……」

    好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

    將腦中那點不快摒去,他看著夏桐手中的圓盒,「你喜歡胭脂?」

    夏桐笑意粲然,「但凡是女子,誰不喜歡?」

    更要緊的,這迪奧999讓她聯想起現代豐富的物資和精神生活,在古代待久了,還以為自己真要變成老殭屍了呢。

    劉璋看著她眸中的雀躍,若有所思,待夏桐離去後,便叫來安如海吩咐起來。

    *

    馮玉貞得了皇帝口諭,不得不去圊廁行報到。

    她本想耍賴,找個身量相仿的宮婢濫竽充數,誰知安如海的徒弟小猴子卻道:「師傅交代了,必得您親自前去,否則怕是不依呢!」

    這小猴子也是御前紅人,因生得尖嘴猴腮,又口乖伶俐,眾人才給他起了這麼個諢號。

    可他對著馮玉貞這樣的絕世美人兒卻是鐵面無情。

    馮玉貞都快氣炸了,「憑什麼?」

    她在御前自稱是玉芙宮的侍婢,又未暴露真身,憑什麼要她親自去掏糞桶倒夜香?馮玉貞看著一雙纖纖素手,哪怕在最貧苦的時候她也沒幹過粗活呢,進了宮反而處處被人踐踏,她都快憋屈死了。

    小猴子冷笑,「美人好糊塗,你以為陛下認不出你來?還妄想瞞天過海呢。是,眼下您胡亂找個宮婢充數,或許能躲過一劫,可陛下呢,你以為他還會再看你一眼?」

    眼看馮玉貞那張俏臉由白轉青,小猴子愈發譏諷,「美人,該怎麼做,您還是仔細想清楚,別誤了終身哪!」

    扔完這些話,便如撲棱蛾子般蹁躚而去。

    馮玉貞牙關打戰,指甲狠狠掐進肉里,想她堂堂丞相府的嬌女,到今日居然要受一個小太監的氣,這世道究竟怎麼了?

    但,她不能就這樣認輸。那閹人言語雖毒,話里卻也不無道理。皇帝擺明了要看她的誠意,唯有忍著一時恥笑,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馮玉貞抱著一雪前恥的念頭,不得不捨棄自尊。

    她重新換了一身粗布衣衫,親自去圊廁行報到。那些嬤嬤們儘管識得她的身份,卻只裝不知,照樣吩咐她洗刷恭桶,清掃廁道,做種種腌臢活計。

    馮玉貞身上沾滿穢物,鼻尖更充塞著污濁氣息,她也只得強忍下來,只恨恨想著,等哪日自己發跡了,定得將這些老貨趕出宮去——不,全都賜死。

    好在,她也不算一無所有,儘管如今無心裝扮,可只要有那些胭脂水粉,來日改頭換面輕而易舉。

    馮玉貞如此想著,隨手抹向腰際,神色卻轉瞬定住:她的迪奧999不見了。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

    夏桐無意間拾得那盒胭脂,倒沒打算藏私,而是決定物歸其主。並非她多麼拾金不昧,只是,她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化妝品更是如此。

    就在她準備讓春蘭拿去玉芙宮歸還時,同住的李蜜卻第一時間發覺了,劈手奪了過去,「妹妹,我竟不知你還有這等寶貝。」

    一面說著,一面就用指腹沾了點,在唇上塗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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