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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8:12 作者: 望煙
院子裡的梨樹上,掛滿了梨,牆邊的花草也長得旺盛。開春抓回的豬崽已經肥壯了不少;雞籠里的一隻雞因為天熱,下的蛋少了,張婆子整天嚷嚷著要宰了,卻始終不動手。
莫恩庭進了縣學,還和以前一樣,每日往返家裡和縣城,村裡的人並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只道上次是帶著媳婦兒回了一趟娘家。
洛瑾在梨樹的陰涼里,切著豬草。正屋門口,張婆子正在坐著摘菜。
「你說這鶯蘭也有幾天沒來了,是不是最近家裡忙?」張婆子說著。「她做飯倒是不錯。」
張婆子其實是個挑剔的,像寧娘和洛瑾幹活兒,她就從來沒誇過,嫌棄的倒是不少。
洛瑾看得出張婆子是挺中意鶯蘭的,卻不知道走了這些日子,和莫三郎是不是有進展了?
「這次去州府,老二家裡人沒給你們把事兒辦了?」張婆子看了眼洛瑾,長得是真好看,就是不愛說話,整個一冷美人。
「沒有。」洛瑾低頭道。
「這家人也真是,看著一個個都懂事理的樣子,怎麼在孩子的終身大事上就不上心?」張婆子嘟囔著,「還大戶人家?」
「二哥現在要上學。」洛瑾當然知道是謝家看不上她,打心眼裡就不想讓她進謝家吧?
「上學也不礙著成親呀?」張婆子放下菜,「要不乾脆找一天給你們辦了吧!整天拖拖拉拉的,還耽誤著老三成不了親。」
張婆子就是這樣,有時候明明是好心,還非要裝出一副壞人樣子。
成親,洛瑾低著頭也不好意思說什麼。那以後她就是莫恩庭的妻子了,一生跟著他。
果園裡的桃子長大了,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會成熟。莫三郎想著搭一個果棚,平日裡看園子的時候,可以在裡面休息。
選了四根高長的木頭,埋了一段在深深的坑裡踩實。離地面兩尺高的地方,綁上了四根橫木,再在上面搭上板子鋪上蓆子就行。棚子頂是可以升降的,四個角各綁著一根繩子,套在四根立柱上,只要上下移動繩子,就可以調整棚頂的高低。
大峪總是喜歡跟在莫三郎身旁,果園裡收拾完,就跟著去了小河。
自家的菜地里,寧娘和洛瑾正在摘豆角。寧娘在外面接著,洛瑾在豆角架子之間來回穿梭。
「娘。」大峪跑過來,「我要去河裡捉泥鰍。」
寧娘囑咐了一句,看著莫三郎已經挽好褲腿下了水,摸了摸自己兒子的小腦袋,「去吧。」
小河裡的水很淺,莫三郎腳踩過的地方,水立即就混了。大峪跑回家拿了一個盆子回來,放在岸邊,自己也下了水。
這邊洛瑾和寧娘摘完豆角,就來到河邊,見盆地已經不少泥鰍,正在來回鑽擠。
靠山吃山,開海吃海。莫家的日子過的清苦又簡單,每個人卻過的幸福。莫三郎說晚上可以做泥鰍燉豆腐。
晚上,一家人聚齊,還像以前一樣,男人們是坐在炕上的,女人只能站在地上吃飯,不過卻是同一張桌子。
期間,張婆子提起給莫恩庭和洛瑾成親一事,莫振邦也是贊成的,說是需要置辦些什麼,以後兩人是住在城裡還是大石村。
吃到一半,家裡來了人,是張屠夫帶著張月桃。一家人草草將飯桌收拾了。
莫大郎回去了老屋,他身上的灰塵多,需要洗一洗;莫二郎回了西廂屋讀書;莫三郎本來也想走,卻被張屠夫叫住了。
洛瑾在正間燒水,寧娘拿了茶葉放進茶壺裡,眼睛卻不時看著坐在方桌旁,低頭不語的張月桃。
好像有些日子沒見到張月桃了,上次還是她莫名其妙跑來莫家質問莫恩庭為何打薛予章。現在再看看,張月桃憔悴了不少,半邊的臉是腫的。
裡屋,張屠夫坐在炕沿上,雙手不停地搓著自己的膝蓋,似乎有話說,可是又一副為難。
「這麼晚過來,有事?」張婆子問道,想起了莫恩庭的親事,「對了,我家老二要成親,到時候你那邊要幫著準備些豬肉,要好的。」
「二郎也要成親了?」張屠夫開口,看了眼莫三郎,「三郎什麼時候吃喜酒?」
「他?」張婆子看了眼小兒子,「他自己不著急,誰有辦法?」
「姐,正月里你曾與我提過,說是想讓桃丫頭跟三郎定下。」張屠夫看著屋裡愣住的三人,繼續道,「那時候覺得丫頭小,所以……」
最先反映上來的是莫三郎,他當然不喜歡張月桃那個刁蠻的,甚至連碼頭上的母老虎都比她強。可是開口的畢竟是他的舅舅,他又不能當面直接堵回去。
「舅,月桃跟著我會受苦的。」莫三郎這樣說,估計張屠夫也就聽出來了,「我什麼都不會,現在連份正經的工都沒找著。」
莫振邦看著張屠夫,能看出人臉上的為難跟閃躲,「怎麼提起這事兒了?要不找一天,咱好好商量?」
「不能等了!」張屠夫一拍大腿,狠狠地嘆了一口氣,「姐夫,姐,幫幫桃丫頭吧!」說著,他走去正間,將張月桃拉進裡屋。
「爹,你放開我。」張月桃往後退著,「你放我走吧?」
「給你姑姑跪下。」張屠夫指著地上,把張月桃往地上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