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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8:12 作者: 望煙
    大門處傳來細微的聲響,牆角處的洛媱回頭,見門縫裡鑽進一個人,正探頭探腦地看著正屋。莫非是賊?她想著要不要喊上一聲,屋裡正好有人。

    好似覺察到有人,那賊看向牆角,見是一個邋遢的女人,似乎也是一愣。隨即他抬起自己的手指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兩隻眼睛閃著機靈的光芒。

    洛瑾站在原地,看著賊人躡手躡腳地往東廂屋走去,一身蒼色的衣裳,看年紀也就十六七歲。

    賊人伸手輕推東廂屋的門,眼見一隻腳已經邁了進去,他回頭對楞在牆角的洛瑾一笑,臉上帶著陽光般的燦爛。

    「三叔。」大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對著只邁了一隻腳的莫恩升叫了聲,轉頭對著主屋嚎了一嗓子,「爹,三叔……唔……」

    莫恩升忙用手捂住小侄子的嘴,趴在大峪的耳邊讓他不要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鼓勵一下,點個收藏吧。

    第4章 臉蛋兒

    安靜的山村,皚皚白雪覆蓋,農家院子裡,卻熱鬧了起來。

    到底聽到了兒子的叫聲,莫恩席推門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張婆子。

    見著院子裡扭在一起的叔侄二人,大峪掙脫莫恩升,跑到爹的身邊。後面的張婆子彎腰拾起灶旁的火棍,兩步走到院子,掄起來就向莫恩升身上打去。

    「在外面猴瘋,乾脆別回來了!」張婆子嘴裡氣呼呼的,笨重的冬衣顯得她有些臃腫,連帶著手腳有些慢,「你眼裡還有這個家?」

    火棍毫不留情的敲在莫恩升腿上,他當即哀嚎一聲,躺倒在雪地里,「娘,我的腿斷了!」

    莫恩升倒下後,嘴裡不停地哼唧,臉正好對著站在牆角的洛瑾,遂對她眨了眨眼,像是在告訴她,他是在做戲。

    到底是親生的,一見兒子躺在地上,張婆子嘴上即使不松,手裡的火棍卻是再也敲不下去。

    旁邊的莫大郎走過去將莫三郎扯了起來,嘴裡訓斥著,「你倒也說說,幾日不回家了?娘整天擔心,就你沒心沒肺。」

    莫三郎揉了揉腿,走到張婆子身旁,「娘,我和前村的趙五去碼頭上了。想著過完年去那邊做買賣。」

    張婆子生氣的將臉一撇,「別想,你安安分分的去鎮子上學徒,家裡沒有閒錢供你揮霍。」如此說著,小眼又惡狠狠地剜了一眼牆角一動不動的洛瑾。

    家裡最小的兒子一般都是受寵的,莫三郎自然也是。瞅著自己娘的臉色,看向洛瑾,「娘,那是誰?」這樣邋遢的打扮,肯定不是家裡的親戚。

    「吃飯了?」張婆子拍了拍莫三郎身上的碎雪,「進屋再說。」隨後和兩個兒子進了屋。

    院子裡又恢復了安靜,梧桐樹上的喜鵲嘎嘎叫了幾聲。大峪拖著一把鐵杴在院子裡鏟雪,時不時的瞅洛瑾兩眼。

    洛瑾覺得冷,想進屋暖和一下,走到西廂屋門口,看著那扇有些破舊的木門,微微的嘆息消逝在寒風中。

    其實,屋裡實在比外面好不了多少,不過是避避那凜冽的寒風。洛瑾肚子裡空空的,有些難受,她有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了,想起了那碗已經干硬的餃子。

    手指夾了一個冷冰冰的餃子,洛瑾送到嘴裡。雙手凍得紅腫,她坐在昨晚收拾出來的小角落,將雙手攏入袖中,用自己的體溫暖著。

    屋子裡沒有熱水,她也不敢擅自燒水,那會浪費柴,還會惹得張婆子不滿。她以後過得是看人臉色的日子,做的是她沒做過的農活。

    在家裡,就算敗落了,母親也不會讓她做太多粗活,充其量是幫著洗幾件衣服。母親說不能讓手變粗,她以後是要嫁進周家的,周家的奶奶是不用幹活的。

    父親好賭,賭贏了,家裡會吃好的,喝好的;賭輸了,他就會死命的打母親。到最後,卻是連她這個親閨女也給賣了。

    悲上心頭,嘴裡的飯食艱難的咽下。洛瑾站起身,看著亂七八糟堆摞在一塊兒的雜物,想著拾掇一下。

    寧娘進來的時候,洛瑾已經收拾了一半。她心裡有些可憐這個姑娘,沒有家人護佑,孤身一人,現在連二叔都不看她一眼,任她躺在泥地上睡。

    「冬天,地里的活少,就把這些框子簍子的放在這裡了,平時也就這麼堆著。」寧娘上前搭了把手。

    洛瑾在北牆角留出一個位置,差不過正好容得下她。這樣她晚上可以伸直腿,也不怕黑暗裡將莫恩庭絆倒。

    「洗洗手,坐著說說話。」寧娘雙手拍了拍,她過來也是要跟洛瑾說說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人是花銀子買回來的,不管二叔子中不中意,人肯定是不會放的。更何況張婆子也不會容忍家裡多出一個吃閒飯的。

    寧娘是能看的出來,洛瑾身上有種嬌貴的氣質,和山裡的姑娘是不一樣的。只是落到了這種環境,恐怕也沒有心思整理自己了。

    洛瑾嗯了聲,看著寧娘掀開門帘進了裡間,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昨晚只顧著害怕,洛瑾倒是沒注意這間屋子。白日裡亮堂,也就看了個清楚。泛著灰白的牆面,應該是有些年頭的原因,牆皮有的已經脫落。炕上的矮桌上放著幾本書,筆筒里插著幾隻粗細不一的毛筆,硯台上的墨已經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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