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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5:33 作者: 藍寶
    那笑容恰如初春陽光般明媚,余修遠心動不已,忍不住傾身親了親她的唇。

    雖是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但身處公眾場合,岑曼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為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側過臉,裝作一本正經地看著台上的訪談。

    蔣靖風仍在發言,她這番舉動卻讓余修遠再度不慡,他看向她,低聲問:「東西還給他了嗎?」

    剛才顧著跟隨張嘉綺跑去貴賓區,岑曼已經忘了要把項鍊還給蔣靖風。她搖頭,接著聽見他問:「怎麼不還?」

    岑曼隨口說:「等下還有酒會,那個時候再還不也一樣嗎?」

    他們這台下輕聲低語,台上的主持人卻意興盎然地向蔣靖風提問。蔣靖風有問必答,當被問到這部電影給他留下什麼深刻印象時,他沉吟了一下,回答:「由於拍攝這部電影,我認識了幾位從未合作過的新晉演員。他們都是很好很出色的演員,從他們身上,我好像又找回了剛入行的朝氣,他們老是感謝我,其實是我該感謝他們。」

    一眾演員鼓掌致意,台下的來賓自然也跟著鼓掌。

    待掌聲平復,蔣靖風繼續說:「除此以外,我還認識了一個圈外的女孩子。她很仗義,也很有為藝術而奉獻的精神,我非常欣賞她。」

    此話一出,岑曼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這並不是因被蔣靖風提及而激動,而是由於她身旁的男人的氣場倏地變了,場內氣氛熱烈,唯獨她感到陰風陣陣,四周都涼颼颼的。

    蔣靖風這番話讓記者和粉絲們也騷動了,才思敏銳的主持人馬上追問:「我記得蔣老師曾經說過,不希望找圈內人做自己的妻子,現在您對這位圈外的女孩子這麼念念不忘,是不是有追求她的意思,甚至有成家的打算?」

    主持人的提問越深入,岑曼就越是覺得坐立不安。偷偷地瞄了余修遠一眼,卻發現他的目光早已鎖在自己身上,她強行扯了扯嘴角,然後飛快地將腦袋轉回去。

    在大家殷切的期盼下,蔣靖風終於給出了說法:「《二丁目的秘密》殺青以後,我手頭上還有兩部片約,完成這兩部作品的拍攝後,我可能會暫時停止一切演藝工作。」

    這個答案讓大家震驚不已,連口齒伶俐的主持人也有點結巴:「蔣老師的意思是……要為那位女孩子而退出娛樂圈嗎?」

    蔣靖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只是覺得到了這個年紀,好像應該做某些該做的事情。我父母都盼著我成家立業,承蒙大家厚愛,我的事業算是小有成就,也算得上已經立業,至於成家,貌似也要提上日程了。」

    主持人鍥而不捨地問:「所以說,您有意跟那位女孩子深入發展嗎?」

    蔣靖風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是誰不重要,我相信緣分自有安排。」

    作為圈內炙手可熱的一線影星,蔣靖風的地位可謂舉足輕重,在媒體和網友的推波助瀾下,他這番退圈預告迅速掀起了軒然大波。

    首映禮尚未結束,這個消息已經登上了一眾社交平台的頭條熱點,數以萬計的文案和段子手大做文章,蔣靖風和《二丁目的秘密》首映禮強勢地侵占了大眾的視線。

    為了搶到獨家新聞,神通廣大的記者爭分奪秒地開展地毯式的搜索,誓要將那位使蔣靖風動了退隱之心的圈外女子挖出來,滿足大家那顆好奇又八卦的心。

    通過明察暗訪,不過短短半天,有記者終於在劇組的後勤人員口中探得,原來那位被盛讚的圈外女子,是劇組臨時請來的業餘替身,曾與蔣靖風有過一段親密接觸的戲碼。

    這個消息尚未得到官方認證,不過大部分的粉絲和網友都深信不疑,而之前流傳出的大尺度片花也成為眾人熱議的對象。

    有博主將事前下載保存的片花重新發布出來,很多人覺得片花中的女演員正是張嘉綺的替身,經過仔細的比對,網友都發現片中的演員跟張嘉綺的身形還是有某些差異的。然而很快,帶有這些片花的微博和微信文章全數被刪除,而搜素引擎也無法找到相關視頻,這麼一來,大家自然而然地認為這是蔣靖風的經紀公司採取的手段,同時也更加肯定這個猜想。

    事態的發展完全超乎岑曼的想像,捅了這麼大的一個婁子,她整個人都懵了。余修遠倒是冷靜,首映禮結束後,他陪著她在外面逛街吃飯,對於那些跟蔣靖風有關的推送消息,他一目十行地掃下去,之後便一言不發地關掉。

    在回家的路上,岑曼接到大姐的來電,得知余修遠尚未爆發,她說了句「你自求多福吧」,就瀟灑地掛了手機。岑曼哭笑不得,她確實只能自求多福。

    下午他們在商場買了新的地毯,岑曼搶著將它提回家,而余修遠長臂一伸就將購物袋奪過手裡:「我來吧。」

    岑曼「哦」了一聲,她走到余修遠另一側,主動地牽住他沒有提東西的手。余修遠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恰好有電梯下來,他便輕輕地推著她的後腰,把愣在原地的人推進去。

    聽著電梯抵達時那下輕響,岑曼不禁湧起幾分忐忑。當余修遠牽著她邁出電梯時,她心裡的警鐘似乎也隱隱地敲了一下……

    第76章 暖光(四)

    他們回到公寓,余修遠換了鞋子就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曲起手指在罐底叩了兩下,然後掀起拉環往嘴裡灌了幾口。

    察覺岑曼正站在不遠處盯著自己,余修遠晃了晃手中的啤酒,問她:「喝嗎?」

    只猶豫了半秒,岑曼便奪過他剛喝過的啤酒,本想學他那樣豪邁地灌下去,沒想到被嗆到,只能捂住嘴很狼狽地咳嗽著。

    余修遠替她順氣,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聲音卻帶著幾分笑意:「喝這麼急做什麼,我又不跟你搶。」

    隨手將啤酒擱在吧檯上,岑曼趁機投進他的懷抱,一邊用力咳嗽,一邊伸手環住他。

    她的咳嗽聲漸漸變得勉強,余修遠自然聽出她在假裝。他不咸不淡地問:「還真演上癮了?」

    岑曼這才安靜下來,抬眼看了看余修遠,她說:「幹嘛這樣說!你沒聽見嗎?人家贊我仗義,還有為藝術奉獻的精神……」

    余修遠捏著她的下巴,語氣有點危險:「為了他兩句讚美,我就該吃這麼大的虧嗎?」

    岑曼討好地笑著,半真半假地說:「我來補償你?」

    余修遠將手挪到她的唇瓣上,眼中閃過一簇火苗:「怎麼補償?」

    眼見他臉色稍稍緩和,岑曼退了一步,樂呵呵地說:「明天我請你去麥當勞吃麥旋風!」

    趁著他沒反應過來,岑曼轉身就跑,還沒跑遠,那個借著長腿優勢的男人就輕鬆地趕上了她。

    她很識時務地求饒,余修遠充耳不聞,二話不說就把人扛進臥室。被拋到床上,她剛緩過神就連手帶腳地逃開,他俯身扯住那纖細的腳踝,輕輕一扯就將她拉了回來。

    身體被往後拖著,岑曼胡亂抓了個枕頭,死死地護在胸前。余修遠已經壓了上來,她兩顆眼珠子滾滾地轉,心知自己難逃一劫,但也希望他從輕發落:「我都請你吃麥旋風了,你還不滿意嗎?」

    「那是因為你想吃,而且第二杯半價吧?」余修遠戳穿她。今天經過麥當勞的時候,她就一直盯著廣告海報上的新口味麥旋風,若不是忌憚他心情不好,她早跑進去吃了。

    岑曼咯咯地笑:「兩個人在一起不是為了第二杯半價嗎?」

    余修遠啼笑皆非,原本蓄了一肚子的惱火,就因岑曼幾句玩笑而打散得七零八落,連臉都繃不住。

    或許愛一個人就是這個樣子,即使她犯再大的錯、闖再大的禍,他也沒辦法跟她較真算帳,更捨不得跟她較真算帳。正因如此,她才會被縱得無法無天,膽敢為所欲為。

    想到這裡,余修遠輕嘆了一口氣,隨後鬆開她站直了身體。

    岑曼爬起來,看著余修遠沉默地往門外走,她緊張地問:「喂,你去哪裡?」

    余修遠聞聲回頭,語帶無奈地說:「現在滿世界都在挖你出來,我要替你收拾殘局。」

    岑曼有點歉意,拉著長長的調子應聲:「哦……」

    「你累了就先睡。」丟下這麼一句話,余修遠便舉步往書房走去。

    今晚余修遠平靜得有點失常,雖然他說要為自己收拾殘局,但岑曼卻覺得他正生著自己的悶氣。

    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岑曼摸出手機搜索相關新聞。蔣靖風即將息影的消息熱度未退,他的名字仍掛著熱搜和頭條上,各大門戶網站專門為他策劃專題。她瀏覽著網友的評論,得知沒有牽扯到自己身上,才拿睡裙進浴室洗澡。

    這晚余修遠遲遲也不回臥室休息,岑曼在床上翻來覆去,僅存那點睡意早因輾轉反側而減退。又一次翻身後,她終於掀開被子下床,趿著拖鞋去書房找人。

    岑曼剛走到門邊,余修遠就發現了她的蹤影。他專注地敲打著鍵盤,連頭也沒有抬:「怎麼跑過來了?」

    坐在書桌後的男人瞧也不瞧她一眼,岑曼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她才躊躇著開口:「很晚了!」

    余修遠「唔」了一聲,之後沒了下文。

    這反應讓岑曼更憂慮,她試探著問:「你還要忙很久嗎?」

    「快好了。」他回答。

    由於心情不佳,余修遠的晚餐吃得不多,岑曼擔心他挨餓,於是就說:「我給你下碗面吧。」

    余修遠乾脆地拒絕:「別瞎折騰了,我不餓。」

    岑曼有點失落,但還是提起精神問他:「那我先幫你放熱水?」

    余修遠說:「我等下淋浴就好。」

    這下岑曼終於沮喪了,她倚著門框,低頭盯著地板。

    她那憂鬱的情緒過於強烈,余修遠不由得頓住手中動作:「曼曼?」

    岑曼撅著嘴,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嗯。」

    余修遠正跟傾城娛樂的公關們商議著對策,看見岑曼一副要哭的樣子,他沒有心思再搭理其他事情,扔下滑鼠就朝她走去:「怎麼了?你睡不著嗎?還是做噩夢了?」

    她委委屈屈地說:「你都不理我……」

    余修遠牽著她進書房,繼而一手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指著顯示屏里的對話窗口說:「我在跟趙部長他們開會。」

    接著,余修遠便交待了相關的應對辦法。他知道這丫頭的心裡忐忑,若他不哄一哄她,她必定會胡思亂想:「我沒有不理你,你都請我吃麥旋風了,我怎麼可能不理你呢?」

    岑曼回身摟住他的脖子,像個孩子一樣窩在他肩頭:「你是不是正在生我的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說著,余修遠便合上筆記本,抱著她一起回臥室。

    被余修遠半推半抱地帶進被窩,岑曼還是不肯乖乖睡覺。余修遠替她蓋好被子,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威脅她:「我洗完澡出來,你要是還沒睡著,那今晚就不用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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