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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4:41 作者: 蘇木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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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芳和另外幾位女知青被分到了放羊,她和她們幾個都相處不來,所以平時放羊的時候只有她是一個人一組,負責三頭羊。
她每次負責的三頭羊都還挺乖的,不會撒丫子地滿坡跑,所以她每天都過得挺輕鬆愜意的。
這天,她像往常一樣把羊趕到了草最豐茂的一片小山坡,然後找了一個太陽曬不到的地方看書。
沒過兩分鐘她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她抬頭看了一眼,在雜草中間看到了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她沒多管,低下頭繼續看她的書。
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最後在她的附近停了下來,很快就響起了「沙沙沙」地割草聲。
聽著這種規律的聲音,她睡意漸涌,頭如小雞啄米一般一點一點地,手中的書也滑落在地。
正在她快要完全熟睡過去的時候,割草的沙沙聲消失了,轉而響起了輕微的抽泣聲。
聽著就像是小奶貓的嗚咽聲,還斷斷續續的。
嚴芳有些好奇是誰哭得這麼難受,還像小孩子受委屈了一樣,哭個不停,她撿起書打算過去看一下。
當看見蹲在草叢裡的女孩子時,她第一反應是:哇,這也太白了吧!他再遠處看著就覺得她的臉像是在發光一樣。
她在知青當中已經算得上是很白的了,可和她比起來,她的皮膚瞬間暗沉了不少。
再看她手上一指寬的傷口,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嘚,又是一個像白秋秋那樣嬌氣的姑娘。
她心裡嫌棄,但看在她那張臉上,她還是很友好地問道:「唉,你沒事吧?要帕子止血嗎?」
沒辦法,她從小就對長得漂亮的姑娘容忍度特別高。
林皎月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心裡有些窘迫和害羞,不想抬頭讓人看見她的狼狽,只搖了搖頭。
嚴芳在她旁邊蹲了下來,輕嗤道:「這麼點傷口有什麼好哭的?真嬌氣!」
她話雖然說得難聽,但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純白的手帕,準備給她包紮。
林皎月把手縮了回去,小聲地解釋了一句:「我不是因為被割傷了才哭的。」
她只是想到了那筆巨額債務,覺得她的人生一片黑暗,所以忍不住悲從中來。
她雖然在心裡不斷安慰自己會有解決辦法的,她會籌到這麼多錢的,可是,她還是覺得害怕。
只要一想到她籌不到錢就要嫁給李正那種人,她就打心底里覺得害怕。
嚴芳看著她通紅的眼睛,莫名覺得她有些可愛。而且她說話給人一種很傻很天真的感覺,和她的長相極度不符,她偏頭問道:「那你是因為什麼哭啊?」
林皎月一言不發。
嚴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她這麼有耐心,她抓過她受傷的那隻手,細心地幫她包紮好傷口,「有什麼事還是說出來比較好,悶在心裡容易生病。」
林皎月看了她一眼,心裡對她很是感激,細聲說道:「謝謝你。」
她從小身體不好,和村裡的同齡人都沒怎麼接觸過,加上她性格內向,在村里連說得上話的朋友都沒有。
「舉手之勞而已。」嚴芳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然後在她的手指上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嚴芳,是新來的知青。」她還是第一次主動問別人的名字。
「我叫林皎月。」
嚴芳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那些知青口中長得比林燕燕還漂亮的那個姑娘啊!
不過她看起來的確比那個林燕燕漂亮了許多,光是她這一身如珍珠般白皙的皮膚就讓她勝出了一大截。
她乾脆坐在草叢上和她閒聊了起來,「我聽說過你,不過他們都說你不常出門,你今天怎麼出門了?」
「我最近都在上工。」
「那你分到的活是幹嘛?」
兩人一問一答,氣氛很是和諧,「餵豬。」
嚴芳好奇地問道:「累嗎?」沒等她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剛來這就被喊去挑水,挑了三天,肩膀都青紫了,走路的時候小腿都打顫。」
「不過後來我看有一個男知青他都不挑了,我也讓村長把我換了一個工作,現在我放羊輕鬆多了。」
林皎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乾巴巴地哦了一聲。
嚴芳不滿道:「你怎麼一直都在哦?你難道就沒有什麼其他的看法嗎?」
林皎月還真沒有什麼想說的,她就只適合安安靜靜地當一個聽眾,「沒有。」
「唉,你是不是嫌我話多啊?說來也奇怪,我在別人面前完全不想說話,可和你,我嘴巴又好像停不下來。」
她自己也有些納悶,但很快她也就想開了。
誰會對著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沒有傾述欲啊?關鍵是她還聽得特別認真,臉上也沒有一絲不耐煩,這讓說話的人感到十分愉悅。
「你家住哪兒?以後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林皎月連忙點了點頭,「可以的,我家就在知青點前面不遠處,很容易找到的。」
林皎月也挺喜歡和她相處的,聽到她要來找她玩,心裡竟然沒有一絲猶豫就答應了。
她其實一直都渴望著有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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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乾旱了很久的月牙灣突然迎來了一場大暴雨,原本已經幹得卷邊的玉米和水稻,漸漸地恢復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