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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4:07 作者: 扶梔
將客廳的燈打開,問他:「那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你不也沒有睡嗎。」聽到腳步聲的晏文清將遊戲機按熄屏扔到一旁,坐姿拘謹得像小學生遇到老師。
「我只不過是口渴出來喝個水。」倒了兩杯水的顧絮安遞了一杯給他,在他旁邊坐下。
新買的沙發就像是被太陽曬過的棉花被,蓬鬆,柔軟,帶著陽光的味道令人深陷其中不想出來,疲勞也跟著點點散去。
「今晚上謝謝你了,同桌。」
「你是我同桌,狗蛋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為什麼你總是喜歡和我說『謝謝』這種見外的話。再說那種噁心的人渣,本來就應該送到監獄。」當兩個人的距離只有一個拳頭遠的時候,喉結微動的晏文清很想長臂一伸,將人摟進懷裡。
「話雖如此,我還是想要謝謝你,今晚上要不是你陪在我身邊,我和狗蛋真的不知道會變成怎麼樣。」喝了一口水,解了喉嚨乾涸的顧絮安察覺到周圍氣氛有些曖昧,起身道:「現在很晚了,你記得早點睡。」
「嗯,晚安。」
「晚安。」
等她離開後,晏文清握住那杯水,低頭吃吃笑了起來,水杯湊近唇邊喝了一口。
是甜的。
窩在沙發上,蓋被子睡著後,久違地做起那個詭異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噩夢。
夢裡也發生了和今晚上一模一樣的事情,不同的是顧絮安身邊沒有人陪著,洗了一天碗的手也變得又紅又腫。
回到家裡,發現顧宸安不見了後連夜跑到派出所報警,警察卻以未失蹤二十四小時,不予立案為由拒絕了她。
接下來的一切,就像是一場令人窒息的噩夢,也是他們姐弟二人墮落深淵的開始。
隨後,他看見了陪林陽陽過生日的自己在街上遇到了正在撿礦泉水瓶,廢紙用來換錢的顧絮安。
她看起來很憔悴,瘦得也像一把骨頭,眼眶凹陷,戴著口罩,黑色鴨舌帽遮住大半張臉,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T恤站在垃圾桶旁,提在手上的黑色塑膠袋裡裝的是她撿來的礦泉水瓶。
眼眶發熱,鼻子發澀地甩開林陽陽的手朝她跑去。
正為撿了一個礦泉水瓶高興的顧絮安見到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面對老同學撞到她撿垃圾的尷尬,羞恥,而是瞳孔變大的下意識要躲,就像是藏在陰暗下水溝里的老鼠見到了貓。
晏文清不清楚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追上她,才能知道真相。
他越追,前面的顧絮安跑得越快,為了能甩開他,就連一直寶貝著的礦泉水瓶袋也扔了。
穿過繁華商業街,漂亮乾淨的柏油路,來到破舊,陰暗潮濕的居民樓。
慌不擇路跑到死巷口的顧絮安因為逃無可逃,只能抱著頭像只刺蝟蜷縮在角落裡,隨著他的靠近,瘋狂地尖叫,求饒。
「走開!你們都給我走開!」
「林陽陽不是我推的,真的不是我推的,別來找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也說過不會再出現你們面前,放過我,我求你們放過我和我弟弟好不好。」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他還要跑過來折磨她。
手臂握力到痙攣的晏文清見到這樣的她,心口堵得難受,喉嚨發緊道:「我想要問你的是,你吃飯了嗎。」
好心的一句話,卻嚇得顧絮安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連連搖頭:「我不餓,我一點都不餓。」
「別打我,不要打我!」
「我沒有推她!我真的沒有推她!」隨著他的逐步靠近,也像在顧絮安脆弱的神經上瘋狂亂舞。
他再傻,也能看得出她的不對勁,快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握住她肩膀,強迫她抬頭對視。
「顧絮安!你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眼前的顧絮安神經衰弱,精神狀態不穩定,完全像是一個被生活多重打擊壓迫下精神瀕臨崩潰的病人。
眼睛裡沒有光,有的只是對他的恐懼和滔天恨意。
她恨他,更怕他。
從夢中驚醒,後背冷汗打濕秋衣的晏文清不放心地推開.房門,打開燈,見到他們姐弟二人香甜地睡在床上,原先的恐懼才如潮水般褪去。
為什麼他會頻頻夢到同桌和他弟弟長大後的事情,難不成,夢裡是他們的前世?
這個荒誕滑稽的想法剛浮現在他腦海,便被他搖頭否定,他最近是看多了聊齋志異嗎,要不然怎麼連科學都不相信,跑去相信什麼封建迷信。
哪怕是周末,遵隨體內生物鐘準時醒來的顧絮安被刺眼的燈光晃了一下眼睛,才注意到靠著門邊的晏文清。
他的眼睛裡藏著血絲,還有一抹未散恐懼。
打了個哈欠:「你怎麼起那麼早?」
「我有些睡不著,你早餐想要吃什麼,我等下買回來。」晏文清和她目光對上,才後知後覺地紅著耳尖退出去,合上門。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現在同桌就好好地在他面前,他又怎會任由她變成夢裡那樣。
冬天周末不出去的顧絮安就是在睡衣外面套上一件大棉襖就走出來了,頭髮用皮筋紮成一顆清爽利落的胖丸子。
推開門,見到正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的少年,心裡跟著泛起一絲暖意,取下圍巾戴在他脖子上:「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要是我們兩個人都出去了,狗蛋醒過來後沒有看見我們怎麼辦。」他前面還發信息讓陳廬那個大喇叭給他裝了幾件換洗衣服過來,要是她和他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