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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4:07 作者: 扶梔
    打開木塞,取出一顆個頭圓潤,色澤皓如胭脂的果脯,舌尖抵住尖利牙口,將那顆果脯置於唇舌間咀嚼。

    不同於市面上甜得齁鼻,且被甜精覆蓋了的口感,而是食物本身的清香,甜中又帶著一點酸。就像是在品嘗一顆剛從藤條上採摘的小西紅柿,又比他們多了幾分流轉於舌尖的甘甜。

    回到家中的晏文清在洗完澡後,突然做起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的他變得成熟,穩重,更帶著不怒自威的凜冽氣場,偏愛寸版的自己留起了頭髮,稜角分明的五官變得極具攻擊性,昔日一起打球的狐朋狗友也皆是西裝革履,全然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

    此刻的他正站在鏡前,穿著裁剪得體的純手工全定黑紋西裝,腳踩皮鞋,梳著抹了油的大背頭,脖子連接耳後處有一個蛇瀾圖騰紋身正肆無忌憚地張揚著它的野性。

    周圍的布置無一不在同他訴說著,這是一間喜房,口袋方巾下掛著的胸花,彰顯著他新郎的身份,而今天,正是他結婚的日子。

    在這一刻,他竟隱約有些期待起來他娶的人會是誰,還沒等他推門出去,余眼正好暼過放在一旁的合照。

    照片中笑靨如花的一男一女明顯是長大後的林陽陽和他,心裡不自覺浮現一抹失落,只不過這抹失落從何而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伴郎團中的陳廬見他終於捨得出來了,還沒來得及調侃他幾句,便看見他一臉慌張地尋找著什麼。

    眉心一跳,有些不安地舉著香檳走過來:「阿晏,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在找什麼啊?」

    「我同桌呢?」她說過等他結婚的時候會親自來祝福他的,那麼她人呢?為什麼他到處找不到她人。

    「哪個同桌?」

    「顧絮安。」晏文清頭也沒回,繼續在人群中尋找著她的身影。

    【顧絮安】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後,其他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奇怪,原本喜氣的結婚典禮也像是籠罩上了一層晦氣。

    過了許久,陳廬才厭惡的開口:「你說的可是我們高中那個學霸顧絮安,說來她也是一個可憐人。聽說在五年前死了,她好像還有一個弟弟,前些年因為殺人被關進了牢里,說是判了死刑。」

    「不過這也是她罪有應得,要不是她,你和嫂子也不會產生誤會,更不會拖到現在才結婚。」

    「什麼,死了!」聽到她死了的晏文清完全忽略了他後一句,整個人沉寂在巨大的悲傷震驚中。

    「對啊,老大你不是一向最討厭顧絮安嗎,怎麼突然關心起了她。」

    「要我說顧絮安死了也是罪有應得,要不是因為她,嫂子也不會在那個時候住進醫院,導致錯過高考。」陳廬等人提起她的時候,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阿清。」原本和伴娘團待著的林陽陽聽到晏文清到處尋找著顧絮安的下落時,心臟咯噔一聲地提著裙擺朝他走來。

    「顧絮安現在在哪裡!」

    還沒等他抓著她肩膀質問,放在床邊的鬧鐘先一步響起,打斷了夢的後續。

    整個人被噩夢魘住的晏文清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身體抑制不住地泛起陣陣冷意。

    夢裡的他看起來也才27左右,他們卻說同桌已經死了五年,狗蛋更因為殺人關進牢里。這個夢,未免令他覺得過於窒息,甚至是喘不過氣來。

    以至於天都還沒亮,便騎著車,買好早點來到她家門口。

    「誰啊,大清早的來那麼早。」剛睡醒的顧絮安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連頭髮都不理會,趿拉著拖鞋走來。

    推開門,見到來人是晏文清,便側過身子讓他進來。

    奇怪的是他這一次遲遲未進來就算了,耳根,脖子處竟奇異地染上了一層緋紅。

    「同桌,你要不要先去換件衣服。」只是一眼,晏文清立刻紅著臉背過身,喉結滾動間強壓下先前畫面。

    顧絮安先是被他的反應弄得怔了一下,隨後臉頰爆紅地捂住胸口往房間跑去。

    她怎麼就忘記了,她晚上睡覺的時候都不喜歡穿內衣,別提昨天晚上隨便套的一件睡裙還是低胸的。

    啊啊啊啊!!!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後,耳根的那抹紅仍是未散,屋裡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奇怪。

    特別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更令她想要尋條地縫往裡鑽進去才好。

    好在顧宸安起來了,才令先前的尷尬氣氛跟著散去一點。

    上課的時候,平日裡不是在打遊戲就是在睡覺的晏文清卻是一反常態的打量著旁邊人相貌。

    濃墨卷翹的睫毛下是一雙尾梢微微上挑的瑞鳳眼,鼻樑高挺小巧,唇色如玫瑰花嬌艷,膚色是少見的冷白皮。

    她的嘴唇看起來又軟,又甜,是不是親起來的感覺就像吃棉花糖一樣。這個念頭才剛浮現腦海,立刻被他搖頭驅趕出去。

    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他喜歡的向來都是像林陽陽那樣性子陽光開朗,長得小巧玲瓏,笑起來能甜到人心坎里的可愛女生,哪裡像同桌這樣身材高挑,性子冷漠得近乎無趣的女生。

    被盯著看了大半節課的顧絮安終是忍不住轉過頭,問他:「我的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

    要不是沾了東西,怎麼會像盯著錢一樣差點兒沒有將她給盯出一個窟窿。

    「沒,沒有。」這個問題,他怎麼敢承認,自然是搖頭否認,心裡還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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