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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8:51:37 作者: 路非路大王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全是屍體, 黑衣人和周家護衛一個都不剩, 全都被割了腦袋。

    獨獨剩下她一個。

    天色已經黑下來,打鬥時燈籠火把全扔在地上, 也差不多熄滅了, 玉璃只能借著清冷的月光四處看,可是樹林裡靜悄悄的, 除了她之外, 好像沒有任何人。

    「你是誰?」她大著膽子問,為何救了她,卻殺光周家的人?

    她的聲音,空蕩蕩地回應在黑暗中。

    玉璃忐忑地等著, 對方殺光了所有人想做什麼?這歹毒的手段,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 是想抓住她, 活生生折磨,或者, 去要挾爹爹?

    一瞬間,玉璃腦海中已經轉過了無數念頭,她握著劍,如果對方是魔教中人,像對謝家女眷那樣□□她,她就和他們同歸於盡。

    可是她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出來。

    她慢慢意識到,這個人不想殺她,也不想抓她,只是為了救她?她看著倒在地上的周家人的屍體,心中實在是不明白。

    「你為何不出來?」她在黑暗裡茫然地看著,雖然她修為不高,但還是隱隱約約能察覺到附近有個人,因為過於強大的氣勢,讓人想忽略都難,只是她不知道究竟在哪個方向?

    月亮漸漸升起,她就這樣在黑暗的樹林中,和這個未曾謀面的人靜靜地對峙了許久,他沒有現身,沒有開口,也沒有離開。

    一直到周鷹親自帶著人找過來,幾十匹快馬來到樹林裡,火把通明。

    「玉璃,沒事吧?」周鷹看著滿地屍體,又問:「誰幹的?」

    「我不知道。」玉璃搖著頭,周鷹早已經吩咐人去樹林中四處搜捕了,但她知道,他們應該找不到那個人。

    「沒事了。」周鷹看著她安然無恙,總算鬆了一口氣,「幸虧爹爹來得及時,那人應該來不及對你下手就跑了。」

    玉璃想說那個人壓根兒就不想殺她,可是這種事情說給父親聽,只會徒增他的煩惱,這人對她沒有惡意,她也不想周家對他趕盡殺絕。

    周鷹把她帶走之後,樹林深處才有一襲黑袍微微晃動,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慢慢走出來,手裡把玩著一把血紅色的彎刀。

    他抬起頭,看著周玉璃消失的方向,輕輕抿了一下唇。

    帝夙透過他的目光,只能看見一片黑暗了,他還是那樣看著,方才他就在距離馬車幾步之外,倚著一棵樹,借著月光照不到的黑暗掩飾,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

    這是這麼多年,難得離她最近的一次,過去幾年,他都是遠遠看她一眼,從來不靠近。

    應少淵深知自己背負血海深仇,和周家不共戴天,他將來要殺光周家人,卻唯獨不會傷害她半分,他以為自己只想償還年幼時,那一次救命之恩。

    她救過他的命,那他就獨獨放過她一個人。

    這很公平。

    「少淵。」身後一個美艷女子走上來,笑著站在他身邊,「你又一個人來禹州了,這地方就這麼好嗎?你一年要來好幾次,你出生在禹州?」

    看見她時,帝夙心中有了幾分煩躁,這一世,又是這個女人纏在他身邊。

    前任魔教教主的女兒,孟闌珊。

    應少淵並沒有理會她,轉身就走,孟闌珊挑了挑眉,跟在他身後說:「方才我來時,看見周鷹了,我生怕你忍不住對他動手,趕緊過來。周鷹練成了《天罡心經》,身邊的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不可大意。」

    孟闌珊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天罡心經》是你家家傳的秘笈,你總有破解之法,你的血魂術已接近大成,用不了多久,就能殺了周鷹報仇了。」

    兩人慢慢走遠,竟沒有返回魔教,而是進了禹州城,對此,孟闌珊早就見怪不怪了。

    雖然搞不清他的意圖,但只要能跟在他身邊,陪著他喝茶,閒逛,遠離魔教和正道的紛爭,好像也挺幸福的。

    禹州城地處邊境,和妖界魔界接壤,這裡民風開放,並不拘束,像她和應少淵一男一女正大光明走在街上,也不會有人說閒話。

    「少淵,你經常來禹州,是為了親自摸清楚禹州城內的情形嗎?」孟闌珊忍不住好奇地問,一直以來,應少淵不管做什麼,都有明確規劃,只有這件事她拿不準。

    應少淵淡淡掃了她一眼,她心裡一寒,只得低下頭,有些不甘心地說:「我……逾越了嗎?」

    應少淵已經往前走去了。

    他們路過的地方,有周家大小姐的義診攤子,外面排了長長的隊伍,有普通百姓,也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排隊的過程中,還有人送一些吃的。

    「謝謝周小姐,周小姐真是活菩薩啊。」

    「老天一定保佑周小姐長命百歲。」

    「我幾十年的舊疾,周小姐幾副藥就治好了,她是在世的神仙啊!」

    ……

    義診攤子前排了太多人,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少女垂眸凝神診脈的側臉。

    孟闌珊朝那邊看了一眼,便冷笑著說:「周鷹這人面獸心的畜生,倒是聰明,讓女兒出來拋頭露面,給他積攢好名聲,這世間的人,都以為他是心懷蒼生的正道魁首,誰能想到,他背地裡幹著那麼齷齪的勾當!」

    應少淵下意識地說:「是她自己出來的。」

    「什麼?」孟闌珊看向他,可是他說話一向只說一遍,她不好追問,只好說:「周玉璃在禹州城義診看病,開設學堂,施粥救人,這些事情一次兩次或許是表演,可她長久這樣,不得不說,周鷹這樣的畜生,卻有這樣一個女兒,真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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