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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8:51:37 作者: 路非路大王
    這回沒有相思蠱,離婚這件事,必定萬無一失。

    江州城

    黑衣少年走進城門,一人一劍,渾身肅殺,路過的人見了都紛紛退避,怎麼會有這樣的煞神?

    只是,煞神路過時,好像還有十分細微的,清脆的金鈴聲。

    只不過江州城內人太多,誰也無暇去細看。

    「真慘啊,昨夜又從城外收回幾具屍骨,都是入夜之後來不及趕回城裡的,被妖魔吃得只剩一副白骨了。」

    「聽說還有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身上穿的是綾羅綢緞,也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死得面目全非,真是可憐極了。」

    「是啊,屍體放在城主府外一個早上了,也不見有人去收屍。」

    「這妖魔橫行的世道啊,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

    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而少年的步伐,也朝著城主府方向走去。

    初春時節,空氣還有一絲涼意。

    城主府外搭了涼棚,每天都會把城外收回的屍骨放在這裡,等家人來認領,江州城主仁慈,凡是來認領屍骨的,都會發十兩銀子安葬費,因此,很少有屍骨停在此處太長時間。

    今日收回來五六具屍骨幾乎被人領走,只剩下一具,還是個小姑娘的,看守的小兵坐在一旁愁眉苦臉地等著。

    終於,有個少年人朝這邊走來了,小兵打眼一看,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少年渾身上下有種非常可怕的氣息,仿佛靠近即死,他連忙站起來,退得遠遠的,躲在棚子外面看。

    帝夙走到唯一還蓋著白布的那具屍骨邊,站了許久,才緩緩抬起手,捏住白布的一角,掀開。

    血淋淋的屍骨出現在他面前,身上幾乎沒有一寸肉,連內臟都被掏空了,只有亂糟糟的頭髮,以及幾塊被血染得看不出顏色的絲綢衣料。

    他就站在那裡看著,好半天都沒有動靜。

    小兵躲在棚子外面,腿都站麻了,見他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家人,他要不要領走這具屍骨?

    「公子……城外收回的屍骨都是這樣,辯不出樣貌了,若您家裡真的丟了個人,興許就是了……」

    小兵剛說完,忽然那少年陰戾駭人的目光往這邊一瞥,他嚇得『嗷嗚』一聲,繼續躲起來。

    而這時,一家子人攙扶著老太太,撲到涼棚里,一個中年男子最先掀開屍骨腳上的白布,看了一眼,老淚縱橫:「小嬌腳上有六指,真是她……」

    老太太撕心裂肺地哭起來:「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嬌嬌兒啊,你怎麼就賭氣跑出去了,你讓祖母怎麼活啊?」

    一群人圍著屍體放聲痛哭。

    帝夙則被擠到涼棚外站著,春日的陽光從斜處照過來,落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泛起了一點點細微的暖意。

    不是她……

    他轉過身,看著熙熙攘攘,人潮洶湧的江州城,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小兵送走了前來認領屍骨的一家人,由於是大戶人家,沒拿十兩銀子安葬費,這錢就落在他手裡,他正高興著,一抬頭看見那個背著長劍的黑衣少年還站在那裡,心裡覺得過意不去。

    「公子,今日從城外收回的就這幾具屍骨,都被人認領了,你要找的人不在裡面,多半還活著呢!你要是想找,就去城主府里,請城主大人為你張榜尋人,她要是還在江州城,很快就能找到。」

    小兵說著,好心地領著他到了城主府正門,門口護衛聽了他的來意,把他帶進前院正堂。

    水墨長袍的男子坐在案幾後,低頭批閱公文。

    護衛說:「少城主,這位公子想尋人。」

    「哦?」裴知玉抬起頭,看見那神情冰冷,渾身戾氣的少年時,微微愣了一下,隨後才說:「公子想尋何人?」

    「我妻子。」

    裴知玉拿起紙筆記錄:「你妻子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

    「安陽人,雲朝。」

    裴知玉寫字的筆一頓,隨後抬起頭,打量了他半晌,沒拿筆的那隻手緊握起拳頭,隨後又鬆開。

    「她既是你的妻子,城外危險重重,妖物出沒,你為何會扔下她離開?身為夫君,保護她不應該是你的責任嗎?」

    帝夙沉默片刻,才說:「她自己跑了。」

    「她……」裴知玉把想說的話重新咽回去,心中微微發苦,「你暫且在城主府中住下,明日找到她,便通知你。」

    他說完便起身離開,連那張記錄尋人的紙都沒有拿。

    一旁的護衛對帝夙說:「這位公子,客房在這邊,跟我來。」

    帝夙跟在他身後,進了客房,這裡距離女眷住的後院,一南一北,相距甚遠。

    「公子放心吧,城主和少城主都是好人,他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妻子的。」護衛臨走前,還不忘安慰他一句。

    入夜之後,鹿朝早早地休息了,她身上的傷不重,但原主身體實在虛弱,流了一些血,不得不好好休息。

    她入睡之前,還在記掛著山河筆,既然這是封印帝夙力量的九件神器之一,那她得想個辦法得到,有了裡面的力量,她才能擺脫凡人身體的限制。

    一直這麼弱下去,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很被動的事情。

    譬如這一次,如果不是遇見裴知玉,她一定會在外面吃大苦頭。

    她想著想著,慢慢地睡著了,睡之前還在想,這又大又軟的床,一個人睡在上面,真是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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