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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8:51:37 作者: 路非路大王
她才不理他,準備走到雲瑤那一邊,但還沒起身,胳膊就被帝夙抓住。
她一回頭,就看見他兩根手指並在一起,正要念軟身咒,鹿朝猛地撲過去,抓住他的手:「不要!」
她這一下撲得太猛,直接整個人都撲到他懷裡,在旁人看來,這姿勢像極了嬌滴滴的小妻子跟丈夫撒嬌,而且毫不避諱外人的目光。
雲瑤的面色在溫暖的篝火映襯下,都白了幾分。
帝夙伸出一隻手,勾住鹿朝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才說:「荒郊野外,你在別人那裡,不安全。」
鹿朝心想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比魔尊身邊安全。
她騎馬半夜,身上已經很疼了,要是再被軟身咒折騰一夜,明天根本不可能趕路。
鹿朝深吸一口氣,從他懷裡爬出來,心裡罵罵咧咧地從雲瑤那裡接過一張鋪蓋,鋪在地上,自己用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背對著他躺下去。
她是凡人之軀,趕了半夜路,早就累得虛脫,雖然是硬邦邦的鋪蓋,但她也很快睡著了。
而雲瑤躺了一會兒,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才重新坐起來,看向對面的少年魔尊。
「江公子還不睡嗎?」
「守夜。」
他垂眸看向睡在自己身邊的鹿朝,每天晚上,她睡著之後都是這副模樣,乖巧,安靜,還總是可憐兮兮的,好像被他欺負了一樣。
心口又漫上那種淺淺的痛楚,他閉了一下眼睛,睜開,疼痛緩解了一些。
比起今日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時,那種無法緩解的劇痛,要好多了。
雲瑤用樹枝撥弄著火堆,輕聲道:「江公子,你很喜歡朝朝妹妹吧。」
雖然對面的少年沒有給她回應,但她知道這是一種默認。
他靠著一塊大石頭而坐,懷中抱著他的本命神器問道,而身旁睡著的小姑娘,仿佛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長夜長,月色殘。
少年的身上被月光鍍上一層森冷的銀灰色,如同他那雙永遠不會有情緒波動的灰色眼眸。
雲瑤心中感到一陣寒意,她躺下去,用力握緊手中的鳳羽。
第二天清早,鹿朝醒來的時候,雲瑤已經收拾好一切,滅了火,準備出發了。
鹿朝掃了一眼,沒有看見帝夙,他的馬倒是在不遠的地方吃著草。
「江公子去打水了。」雲瑤對她說。
「哦。」鹿朝懶懶地應了一聲,其實並沒有興趣知道帝夙去了哪裡,他要是永遠不回來才好呢。
她看見火堆旁放著烤好的饅頭,撿起一個吃,剛咬了一口就叫苦連天。
在寧王府的時候,天天吃山珍海味,忽然就啃著硬邦邦的饅頭,她的富貴日子不會到頭了吧……
鏗——
劍出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鹿朝身後一寒,緩緩轉過頭,銳利的劍鋒懸在她頸側。
雲瑤以鳳羽劍指著她,神情冰冷:「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得意?」
「什麼?」鹿朝實在不解。
雲瑤冷笑:「讓江公子對你情根深種,死心塌地,你一定很得意吧。」
鹿朝還是不理解她話里的意思,但是她卻迅速抓住一個關鍵點:「什麼叫我讓他對我情根深種?」
「你少裝蒜!」雲瑤的劍尖往前挪了一寸,幾乎抵在她皮膚上,「你在他身上中了相思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鹿朝這回是真的吃了一驚:「相思蠱?」
「妖族的卑劣玩意兒,你居然還沾沾自喜,你以為他當真喜歡你嗎?他不過是中了對你的相思之蠱罷了!」
相思蠱,以血為引,只要將一滴血融入蠱中,讓另一個人喝下,那人便會無可救藥地愛上她,把她當做生命的唯一,傾盡一切守護她。
若她死了,中蠱之人也會一同死去。
原來如此,連日以來種種的疑惑都解除了!
鹿朝把所有事情連在一起想明白了,那天她重傷瀕死,需要炎陽草才能挽救她,可是有那種實力的人要麼不願損害修為,要麼不能損害小郡主清白,唯一的人選只有帝夙。
他修為高,又是她的夫君。
但以帝夙的性格,絕不可能答應,更不可能救她,於是,寧王妃便想到了相思蠱。
禹州和妖界接壤,兩地之間甚至有繁榮的商貿往來,相思蠱這種東西,雖然難得一見,對於禹州王來說,卻也不難得到。
寧王妃用了她的血,混在相思蠱中,讓帝夙喜歡上她。
難怪帝夙會說,他是在她受傷後的第二天開始喜歡她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鹿朝抬起頭,說:「我真的不知道。」
雲瑤站著,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對她露出輕蔑的笑:「雲朝,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幅天真愚蠢的樣子,好像永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每一次你犯錯,總有人幫你善後,可是這一次,你要自己承擔!」
她劍上帶著殺氣,絕非只是嚇唬人,鹿朝警惕地問:「你想做什麼?」
「取你心頭之血,為他解蠱毒!」
「現在?」
「沒錯!」雲瑤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神情也是她從未見過的清冷,「放心,待他解了蠱毒之後,我和他依舊會把你送回禹州。」
鹿朝盯著她問:「取心頭之血,我必會重傷,到時候他不再喜歡我,扔下我走了,你會留下來照顧我,還是跟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