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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8:51:37 作者: 路非路大王
很難相信他們是親兄弟。
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丹華宮弟子們已經為雲瑤療傷,其餘人去尋找夜長風了。
摩纓難得碰見個願意和自己說話的,正想多聊幾句,忽然覺得一道冷颼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呆了一下,顫巍巍地抬頭,看見一雙冷灰色的眸子時,嚇得脖子一縮,低頭閉嘴。
鹿朝回頭,見帝夙就站在自己身後,沒好氣地說:「你看他幹嘛?」
帝夙似乎不甘示弱:「你看他幹嘛?」
鹿朝:「?」
「我愛看誰就看誰,你管得著嗎?」
帝夙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對摩纓說了一個字:「滾。」
摩纓:「!」
膽小如鼠的貴公子麻溜地滾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鹿朝氣恨地說,如果現在手裡有一把劍,非得和他打起來不可。
帝夙:「沒他討厭。」
鹿朝簡直無語了,他居然學會頂嘴了!
她忍了又忍,把火氣忍下去,大步走去樹邊,牽自己的馬。
「夜公子!」前面一陣喧鬧,驚慌失措的聲音紛紛傳來:「不好了!夜公子出事了!」
躲在人後的摩纓一聽,立刻飛奔過去。
正在包紮傷口的雲瑤抬起頭說:「夜大哥受了重傷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驚恐萬分的尖叫:「夜公子死了!」
雲瑤豁然站起來,顧不上身上的傷,跌跌撞撞地跑向那邊樹林。
鹿朝沉默地看著那個方向,摩纓的哭聲令她有些愧疚,可是她殺夜長風是出於自保,並非濫殺。
「走了。」身後少年聲線疏冷,對於那一邊撕心裂肺的慘哭,沒能令他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死的只是一隻螻蟻。
鹿朝回頭看了他一眼,絕七情,滅六欲,他和書中描寫毫無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對她有感情。
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鹿朝跨上馬背,剛拉起韁繩,帝夙也一起上來,從後面接過韁繩,順便把她抱在懷裡。
「你下去!」鹿朝向後用力一推,試圖把他推下去,可是對方不為所動,一夾馬腹,兩人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這一夜,不知道琉璃仙都那邊會是何等的天崩地裂,仙王培養了數百年的繼承人,忽然死了。
但鹿朝雖不知道仙界如何,卻知道自己今晚又難逃一劫。
回到寧王府,她渾身是血的樣子著實讓寧王妃受了驚嚇,好在她沒受一點兒傷,而又聽到外面的人都在傳言琉璃仙都的少主夜長風死了,寧王妃便沒嘮叨她夜晚跑出城的事情。
「夜長風死了,琉璃仙都怎麼會善罷甘休?我看安陽怕是要不太平了。」寧王妃憂心忡忡地說。
鹿朝換下了帶血的騎裝,正往浴間走去,聞言便說:「他是被血吻郎君殺了的,仙王怎麼都怪罪不到魏國頭上,母親不必擔心。」
血吻郎君逃回去了,有傷在身倒是會被琉璃仙都趁機對付,不過,他有那傳說中的山河筆,怕是琉璃仙都也無可奈何吧。
而在她封印操控之下殺死夜長風這件事,血吻郎君打死都不可能說出來。
否則,身為十惡道之末的他,怎麼在妖魔界混下去?
鹿朝一點兒不擔心自己,她梳洗乾淨出來後,果然寧王妃離開了。
帝夙坐在她床邊。
鹿朝一想到又要軟身咒睡一晚就叫苦連天,乾脆和他談談條件:「喂,今晚不准對我用咒,我可以把床分你一半。」
帝夙點了點頭,同意了,看起來很好說話。
這是一個大魔頭該有的樣子嗎?
「那你先睡吧。」
鹿朝去擦頭髮,順便把今日的戰鬥情況復盤了一遍。
其實今日十分兇險,要不是夜長風為了雲瑤自燃仙魂,和血吻郎君兩敗俱傷,她橫豎都要掉一層皮。
果然實力弱,處處受制,隨時隨地都可能性命不保。
她得儘快找到封印帝夙的那九件神器,竊取他的魔神之力。
半個時辰後,鹿朝擦乾了頭髮,又回到寢間裡,發現帝夙還沒有睡,他竟十分有閒情逸緻地坐在床邊翻看一本書。
她想起小說里一個細節,帝夙失憶之後,他是不認識字的,妥妥一個鄉下來的文盲,為此被原主狠狠嘲笑和戲弄過。
而正是雲瑤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教他,讓他學會寫自己的名字,還學了幾首優美的詩詞。
這是雲瑤能感化他的重要劇情之一!
所以,根本不識字的帝夙,現在擱那兒裝孫子呢!
鹿朝對他滿肚子氣,抓住機會當然也要狠狠嘲笑他一次:「江小山,你們那窮鄉僻壤的地方,你還認識字呢?」
帝夙抬起頭,灰色的眼眸卻幽深地看不到底,隱隱的,好像還泛起了一絲紅……
少年平日是清冷的,滿身戾氣讓人不敢靠近,可是,都不會像現在一樣,有一種讓人肝膽俱顫的侵略感。
真是小氣吧啦的男人,說他兩句就生氣了。
但鹿朝怎麼可能認錯,她就喜歡撿他不愛聽的話說:「我又沒說錯,你們那個煙陵啊,靠近妖界,又窮又亂,哪有什麼讀書先生會去教你們?」
帝夙盯著她,像是某種盯著獵物的野獸。
但是,獸性的目光中,似乎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