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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34:02 作者: 游瓷
栗延臻道:「不會。」
眼前這龐然如巨人的山石,人站在其中,渺小得如螻蟻之於巨象,總會有種懼服的威壓感。但栗延臻從未怕過,他向來眼中所看見的,只有馬前的敵人,還有心頭的海棠。
馬車駛入丹措部的軍營,方棠感覺車停了,不由得抓緊栗延臻的手:「二郎,到了。」
栗延臻安撫他:「不怕,西羌人不會做什麼的。」
許多年前栗延臻就確信,沙瓦桑的確是個信守承諾之人,那日他勝了,沙瓦桑就真的如約撤兵而走,只奪了他的戰袍,也不知拿回去有什麼用處。
一行人下了車,落進嘈雜亂嚷的丹措大營里。方棠有些警覺地看著四周,那些丹措人打量的目光看得他渾身不自在,只想快點找個地方待著。
沙瓦桑領著他們走進一頂軍帳,裡面正有人在等著,正是已經許多年不見的柔嘉公主。對方一間方棠,立馬笑逐顏開,迎上前去,熱情道:「方大人,別來無恙啊。」
「公主殿下。」方棠見到故人,也放心下來,「公主身體可好啊?」
柔嘉公主笑笑,剛要說話,忽然就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枚毛茸茸的糰子,穿著西羌人的獸皮大氅,圓滾滾抱住柔嘉公主的腿,軟糯道:「娘親。」
「這可是小世子?」方棠驚喜道,「恭喜公主了。」
柔嘉公主抱起小世子,沖方棠笑道:「多謝方大人。我前幾月聽聞大渠突生變故,多方打聽,才知是栗氏沒落……栗將軍還請放寬心吧,向來便是這樣,一朝天子一朝臣,王侯將相更迭如春花秋月,代代如此。」
栗延臻微微點頭:「已經過去了,再想也無妨。」
公主又看向沙瓦桑,眉頭沉下去:「桑格,你一去幾月杳無音信,竟然是去幫著大渠發動內亂,覺得自己很光彩麼?」
沙瓦桑的表情侷促又滑稽,半帶惱怒道:「你不懂!你懂什麼打仗……你居然又訓我!」
他說完,一腳踹翻旁邊的矮凳,從柔嘉公主懷裡搶走世子,氣呼呼地走了。
方棠看著沙瓦桑離開的背影,被柔嘉公主一聲輕喚回神:「方大人,我替小狼羔給你賠不是了。只是這終究是男人的事情,我不好說什麼,栗將軍遭此變故,也有我夫君之責在其中。」
聞言,方棠嘆了口氣,他知道栗延臻根本不願踏入西羌人的地盤一步,若非為了自己,怕不是會與沙瓦桑拼個魚死網破。
栗延臻表情始終淡然,他似乎並不在意沙瓦桑對自己的招攬,也無意安定於此。只是方棠身子還有傷,他也並沒有全然拒絕沙瓦桑的好意。
柔嘉公主又和他二人閒聊了幾句,就去找世子了。方棠和栗延臻被安排到另外的帳子裡休息,門外有不少名為服侍、實則監視的丹措侍女,隨時探聽著兩人的動靜。
方棠很苦惱,躺在床上抱著栗延臻,小聲道:「我不喜歡被人聽著。」
栗延臻揉揉他的頭髮,說:「不管她們,夫人想對我說什麼就說什麼。」
方棠往他懷中拱拱,道:「二郎,你再親親我。白日裡在車上有別人看著,我不好叫你。」
栗延臻一笑,卻不立刻去親他:「夫人怎麼最近總想與我親近?」
方棠一怔,有些不滿了,垂下眼說道:「什麼叫最近,我們從前不都是……都是……」
「都是怎樣?」栗延臻眼睛眯了眯,問道。
方棠很羞於啟齒,扭捏半晌,說道:「就那樣。」
栗延臻又湊近他些,說出的話極具引誘性:「夫人說明白些,我聽不懂。」
方棠急了,扯過他的手往自己某處一按,臉紅耳赤道:「這樣!栗延臻你就是故意的!」
他想起外面還有人守著,聲音又低了下去,揪緊栗延臻的衣領,小聲地、央求一般道:「二郎……」
栗延臻抵禦不了這樣的方棠,對方永遠能破開他全部的鱗甲,鑽進他心裡自己做個兔子窩,又軟又暖,讓他喜歡極了。
「好,我知道了。」栗延臻低低笑著,翻身起來,手撐在方棠身側,低頭吻了吻他,「夫人還沒好,所以我只這樣用手。」
方棠也笑起來,攬住他的脖子,聽話地躺好。
「好,我親親你,好不好?」栗延臻蹭著他鼻頭,問道,「喜歡嗎?」
「喜歡。」方棠抱著他,笑得曖昧囂張,「我好喜歡你,二郎。」
床帳里,人影亂晃。
作者有話說:
甜回來了,小情侶可以放心醬醬釀釀了~
皇帝老頭真有你的,給我寫掉眼淚了,拋開別的不說,老頭是個好老頭(抹淚)
第68章 浮名
「方大人,醫官來了。」
方棠被栗延臻扶著起來,靠在床頭,應道:「多謝了,進來吧。」
先前沙瓦桑隨行的那名貼身醫官提著藥箱走進來,跪在方棠床前,替他把脈、診心,望聞問切一氣呵成,熟練得倒不像久居大漠的西羌人。
方棠閉著眼,快要睡著了,忽然聽那醫官說道:「大人的傷無礙了,只是心病難解,怕是元神損耗、氣血內虛之故,若輔以良藥,應當會好得快些。」
栗延臻問道:「用什麼藥可以?」
「芝蘭玉樹,自然是生長在沃土才更為茁壯。」醫官笑了笑道,「方大人若願意棄暗投明,也不會明珠蒙塵、心生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