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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34:02 作者: 游瓷
方棠很是思念他,這一點確信無疑。
栗延臻默默看了半個時辰,覺得眼眶困得發酸,才熄了燈就寢。
第二日他早起就去了丞相府,門童卻說方棠不在,一早又入宮了,而且沒有任何口信留下。
栗延臻難得沒有追去宮裡,使盡渾身不顧及臉皮的解數哄好方棠。然而這一次方棠異常的躲閃與逃避,讓他隱約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方棠眼下正面臨的事端,絕非小可。
皇宮 書閣
方棠一手挈著燈盞,另一手翻開有些受潮了的書頁,再空出手去謄抄。
他這幾日在宮中避世,專心修撰文典史書、謄寫古本,外面的恭迎奉承、你來我往都被他拒之於外。除去要緊事務與皇帝傳召,其餘一概不見。
嬋松給他端來一杯茶,輕輕放到桌上:「少爺,喝些水吧,你一天也沒喝水了。」
方棠正寫到《公羊傳》中僖公十九年的部分,筆鋒落得很慢,口中緩緩念著:「……梁亡,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
嬋松聽不懂什麼意思,只得睜大眼睛看著他。
方棠忽然放下筆,看著紙上漸漸暈開的墨團,眼眶不知為何有些乾澀:「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少爺?」
方棠卻並不是在對嬋松說話,接著自言自語道:「我說了又作什麼數?原本我也是不想做這個丞相的,很多事情我從來都不想做。」
「少爺,您若是心情不好,怎麼不見見少將軍?」嬋松憂心忡忡道,「少將軍回來幾日了,您見都不見。」
方棠搖搖頭,無力道:「我現在不知道如何見他,嬋松,你先出去吧,替我守著,不准人進來,我要靜一靜。」
嬋松也不再說什麼,從小到大她和青槐、望柳三人最為了解方棠的脾氣秉性,倔得很,且愛鑽牛角尖。如今三人已然只剩下了兩人,望柳在府中主事打理,能時刻陪在方棠身邊的人就只有她。
方棠聽見身後沉重的桐木門被關上,慢慢伏到桌上,望著躍動的燈燭,眼熱心酸。
他想栗延臻,原本聽聞對方回京那日他就想去見的,可是見了也不知說什麼。他怕自己一看到栗延臻,就想起暖閣中氤氳靉靆的沉沉香屑、棋盤上退無可退的白子。
以及天子悲憤威嚴的命令。
這些他都要承受,可他實在受不住。
過了許久,桐木門忽然被人重新打開。方棠以為是嬋松,剛要問話,就聽到門復又關上,接著便是急匆匆大步靠近的腳步聲。
他一怔,立刻回過頭去。
栗延臻沉著臉,徑直朝他走了過來。
「二……」
方棠話還沒脫出口,就被栗延臻從椅子上不由分說地抱了起來。對方幾乎是用禁錮一般的力道制住了他,寬大的手掌緊緊摟住他的腰身,痛得方棠一皺眉,輕哼出聲:「好痛。」
「夫人為什麼躲著我?」腰上被緊抱著的力道稍減,他聽到耳邊傳來栗延臻陰沉沉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糖快被糟心職場逼到極限了(。
糖快被糟心職場逼到極限了(。
第56章 疑兵
「為何躲著我?」
栗延臻的質問刺得方棠渾身一抖,他下意識要逃開,卻惹得栗延臻直接將他腰身一橫,整個人把他壓在了書案上。身後就是一丈高的案幾架,方棠後背硌在硬木板的隔欄上,痛得吸氣。
「二郎,你要做什麼?」方棠有些驚慌,伸手去推栗延臻,「不!」
栗延臻也憋了兩三天的氣,不由分說便扯開方棠的腰帶,手下輕紗似的衣袍被強行解開。他雕弓般的腰向前頂去,分開了方棠的雙腿,手臂將對方整個托起,壓在案幾架上。
方棠被栗延臻堵了嘴,眼眶通紅著掙扎,雙腿撲騰得兔子樣的,卻猶如蚍蜉撼樹。他的發冠在推搡間也散落在地上,濃黑的長髮頃刻散開在肩上,髮絲凌亂垂在臉側,也被栗延臻一併吻了去。
栗延臻孔武緊實的雙臂死死壓在隔板的橫樑上,像是一把鐵鑄的鎖,將方棠困住,無處可逃。
「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何自我回京,你便日日躲著我?!」
方棠說不出話,眼皮顫抖不已,滾下眼淚。
木架搖晃著,在偌大空蕩的書閣里發出隱秘的卯榫摩擦聲。
許久,聲音停了下來。方棠渾身極度脫力地順著架子滑下去,被栗延臻一把撈起抱在懷中,重新替他裹好衣衫。
方棠看著面前仿佛闊別了多年的人,委屈忽然湧上心頭,先前還頑抗牴觸的神情,頓時泄氣般軟了下去。
栗延臻見他眼底神色變幻,也不由得心軟,鬆開方棠,在他耳鬢撩了撩:「弄痛你了嗎?」
方棠不語,伸出手重重在栗延臻胸口扇了一掌。
「我不好。」栗延臻垂下眼,捉起他的手又打了一下,「該打。」
「你不要這樣……」方棠啜泣道,「很疼。」
栗延臻輕柔地揉著他,哄道:「我錯了,夫人。」
他也懊悔了,這是他第一次逼迫方棠,對方看上去難過得很,他的心也一併跟著痛了。
「陛下是否對你說了什麼?」栗延臻問他,「別怕,可以告訴我。」
方棠一哆嗦,下意識地搖頭,卻有些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