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2023-09-26 21:34:02 作者: 游瓷
    可是沒想到他一路掙扎著,那人將他從樓上扛到了樓下,周圍硬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沒有驛卒出聲制止,也沒有侍衛上前與這歹人爭鬥。

    他就這麼被對方一路無話地扛出了驛館,裹上層皮襖往馬車裡一塞,只聽得一聲鞭響,對方駕著車揚長而去。

    方棠手腳都被牢牢捆住,口中塞著布巾發不出聲音,只能扭動著掙扎。馬車不知行進了多久,忽然晃動一下,似乎是停住了。

    那人從車外鑽了進來,還用先前那種扛麻袋似的姿勢扛起他,跳下車便往前走。

    方棠見掙扎無果,便飛快地思索起待會兒自己該怎麼脫身。他在對方肩頭安靜下來,只感覺對方帶著自己推門進了一間屋子,屋內有很重的檀香氣味,沖得他暈頭轉向的。

    屋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那人將他放在了一張床上,摘下他臉上蒙頭的黑布,手一用力便撕了一條下來,輕輕蒙住方棠的雙眼。

    方棠口中的布也被拿掉,他試著開口問:「你是誰?」

    其實他大致也可以猜到,房中那分外濃郁的檀香,是為了掩蓋另一種氣味——那股他寤寐思服、為之輾轉反側的風雪清香。

    對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很低地笑了兩聲。

    「二郎,」方棠皺了皺眉,「不要綁著我。」

    對方頓了一下,旋即開口:「我不是你夫君,你認錯人了。」

    「哦。」方棠懶聲應付道,「你要對我不軌嗎?」

    「方大人便如此急不可耐?」對方問,「你那遠在邊境的夫君,知不知道你這副模樣?」

    方棠嗤笑出聲,打算與他周旋到底:「那你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

    面前這人沉默了,接著抓住他的手腕,很急切地親吻過來:「不守忠貞之道,該罰。」

    方棠咯咯笑了兩聲,被對方親得透不過氣,聲音半帶嬌意地說道:「不要鬧了,二郎,你快些……」

    雙手和腳腕的繩結被人解開,然而眼睛卻還是蒙著。對方將他抄膝抱起,讓他的頭枕在胸前。方棠感受到安心有力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往上靠了靠,換來對方身形一頓。

    他笑笑,偏使壞往對方身上蹭,直把這人蹭得心頭火熱。

    下一刻,方棠感覺自己被放進了一方溫熱的水中,周圍是凹凸不平的石頭。他動了動,發覺這裡似乎是一處溫泉池。

    「二郎,這是哪裡?」方棠茫然地問,「這裡是行宮麼?」

    栗延臻嗯了一聲,脫掉自己的衣袍,精壯的身軀被粼粼波光照映,硬朗的線條與霧氣相融,剛柔交錯。

    「你怎麼回來了?」方棠問他。

    「陛下准我回京了,我實在想你,便星夜趕回。」栗延臻沉吟著,牙齒追逐他敏感的耳垂,「我很想你,夫人。」

    栗延臻俯下身去,隔著溫熱的泉水與他深情相吻。

    方棠閉著眼睛,手卻抱緊了栗延臻的背,十指用力到泛白。

    「夫人這樣子,我實在太喜歡了。」栗延臻粗重喘息,低頭吻住他,「過來,我疼你。」

    溫泉水滑得很,方棠攀不住栗延臻的肩膀,很著急似的往對方懷裡鑽。栗延臻也不辜負自家小探花刁蠻的訴求,一應滿足。

    方棠的手臂落在栗延臻肩上,比他扛過的刀槍斧鉞都要柔軟。栗延臻滿心的柔情和暖意都融化在了這一汪暄暖的泉水之中,不遠處石壁上的影子像青蘿藤蔓相纏,在燭火下搖曳難解。

    兔子晃著耳朵,被人撫摩耳廓,抖了一抖便蜷縮起來,接著被一隻手揉捏著耳朵復又展開,反覆幾次,兔子也沒力氣動彈了。

    寒梅落雪,探花折腰,世上最旖旎事如雪裡揉碎了鮮紅的燭淚,一簇簇開在行宮溫泉深處生滿青苔的石上,流過清泉和冰雪,最後被收攏為臉龐上的一滴淚、指尖上的一個吻。

    探花的花蕊則落在佞臣的舌尖上,鸞鳳顛倒,如墜夢中。

    「夫人……」

    夜深露重,情至濃時。

    作者有話說:

    昨天頭疼早睡了,今早起來碼完,很慫改了半天才哆哆嗦嗦摁了發表。

    我爹問我在哪個網站寫文,他要發動全家親戚來給我收藏評論,嚇得我說在某點(轉移目標)。

    第37章 奪嫡

    皇城郊外,萬里無雲。

    春日出城踏青的人逐漸多起來,北邊眼下光景正好,不像江南那邊遍地食不果腹的流民,再為文人墨客所吟詩作賦稱道的江南好風景,也抵不過餓與窮兩個字。

    幾輛馬車駛過官道,五花駿馬昂首吐息,轡頭上掛著金墜銀鈴,踏著鈴音徐徐朝城郊溪邊走去。

    女子的笑聲從車中傳來,偶爾夾雜著男子低沉的說話聲。待馬車緩緩停在山中溪邊,其中一輛的車簾被掀開,一名錦衣華冠的青年男子跳下車,手中摺扇撲簌抖開,朝著車內一笑:「在下多謝幾位小姐好心相載,待他日再回皇城,某定當攜禮拜訪。」

    車中的姑娘們笑得更厲害了,一隻纖纖玉手挑開帘子,晃了晃手中團扇,笑道:「不必,你快些尋你的親戚去吧。江南連年災禍,像你這樣來尋親的人我們見得多了,能吃飽肚子活著回來再說吧。」

    青年對著馬車福了一福,馬夫一揚鞭,又趕著車向郊林走去。

    目送著馬車消失在官道盡頭,青年剛剛還和煦如春的神態眨眼間消失得一乾二淨,轉而被一種陰沉狡厲的笑容取代。他將手指放到嘴邊,發出一聲長哨,一隻海東青從林中飛來,盤旋著落在他肩膀。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