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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34:02 作者: 游瓷
方棠哆哆嗦嗦地張開雙眼,通紅通紅的,濕漉漉瞅著栗延臻,然後低下頭,不住地往他懷裡鑽。
栗延臻看到他手腕和脖頸上勒紅的痕跡,以及面頰上淡淡的傷痕,想起在西羌大營時方棠那害怕到了極點的反應,輕抬著對方的臉,關切問道:「怎麼,是不是他們欺負你?」
方棠點點頭,又拼命搖搖頭,伸出手向栗延臻解釋著什麼。
他想說自己只是差點被欺負,沒有真的被怎麼樣,可是他不知道怎麼傳達給對方,急得幾乎快要張口了。
栗延臻見方棠急得要哭,連忙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沒有傷害你。別怕,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怪你的,你別講話,醫官說你現在還不能開口說話。」
方棠點了點頭,抱著他沒撒手。
栗延臻看得心軟,低頭去親他。方棠閉上眼,很享受地任他星星點點啄著親吻,耳朵被人揉得滾燙髮紅,喉嚨里發出暄軟的哼聲。
「沒想到我們還能活著回來。」栗延臻說,「幸虧夫人一路帶著我回來,否則我怕是不行了。」
方棠鼻尖頂了一下他的嘴唇,蹭來蹭去,是在撒嬌。
「我可是越來越愛我家小探花了。」栗延臻笑道,「怎麼會如此招人愛的,嗯?」
方棠愣了一下,定定看著他,眼中有些疑問,指指自己。
栗延臻很緩慢地朝著他點頭,道:「要聽我再說一遍?我好愛我家小探花,愛得不得了了。」
方棠臉紅了紅,戳戳他的臉,又大著膽子親上去。兩人連床都沒下,就在榻上纏綿溫存了幾日,栗延臻捨不得碰他,只是親一親摸一摸,珍愛得像是隨身帶的寶物。
三日後的傍晚,聞修寧在帳外向栗延臻通報北關來的書信,說栗蒼知道了他獨闖羌營的事情,特意來信問他傷勢如何,是否需要御醫北上醫治。
栗延臻靠在榻上,懷抱著方棠,說:「你替我去信給父親,就說我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有隨軍醫官照顧就行了,不必勞煩御醫。」
聞修寧又道:「大將軍還說若是少夫人在邊關待不習慣,就儘快南下回程吧,免得再凍著傷著,落下病根。」
栗延臻看了看正在發呆的方棠,隨手揉了一把,道:「你替我應付過去就好,不要打擾少夫人休息。」
聞修寧便沒再多問,下去辦栗延臻交代的事了。
方棠趴在榻上,後腰高高地拱起來,左右微微晃著,和栗延臻下著圍棋,精神卻不集中,心不在焉的樣子。
「夫人想吃什麼?」栗延臻拍拍他的尾巴球,「我叫人搬了爐子到帳里給你烤肉吃吧。」
方棠嗯了一聲,指尖夾著一枚黑子落下。
栗延臻陪他下棋下了半日,等方棠膩了,隨手把沒下完的棋盤一推,攪個稀亂,然後抬起下巴故意盯著栗延臻看,那意思分明是說「你能拿我如何?」
「不下了?」栗延臻絲毫不生氣,只是依著他胡來,「乖乖把藥喝了,我給你切肉吃。」
方棠見惹怒栗延臻未果,很失望地跑到一邊玩他的羊角刀去了,放在手裡行雲流水地耍,刀刃雪白,刀光晃晃,映得帳子裡白光亂閃。
「夫人小心別傷著自己。」栗延臻過來拿走他手裡的刀,給他披上狐皮氅,「過來,喝藥。」
只是這邊地沒有酒喝,僅有的一些也是苦而不甘的烈酒,用來治傷或是引火用的,難喝得很。方棠喝不到酒,很不開心,整天在營中跑來跑去地給栗延臻找事做。
這幾日渠軍和西羌軍僵持著,誰也沒有妄動半分。沙瓦桑大概是探不清渠軍的虛實,也不知栗延臻的傷勢如何了,一直在邊境外徘徊觀望,躑躅不前。
天邊的海東青盤旋嗥鳴,時而隱入白雪綿延的茫茫山林。烏雲壓城,霧靄沉沉。
栗延臻時時會去哨塔上遠觀敵情,他望著不遠處西羌和丹措部隱隱可現的部旗與軍旗,對身旁的聞修寧道:「丹措人還是只擾亂我軍,卻不進攻嗎?」
聞修寧點頭:「是,隔幾日便來我軍陣前奔走一番,口中大罵並侮辱少將軍和陛下,待將士們披甲上馬去追,他們又跑了,並不與我軍纏鬥。」
栗延臻聞言輕笑:「雕蟲小技,還想引我大軍傾巢而出。前面就是縛虬谷,谷口寬,而其形若斗,一旦我們衝進去,埋伏在山坡上和谷口的伏兵就會衝出來將我們一網殺盡。這丹措王似是讀過兵書,卻只讀了一半,就敢在這裡班門弄斧。」
「少將軍看他們是要如何?」
栗延臻道:「要麼引我們出去,以大軍伏擊,要麼就是想消磨我軍士氣,再空耗我們的糧草。他們慣會用這一招,無妨,我們只堅守不出即可。他西羌軍並不比我們熬得住寒冬,況且他們還是離鄉進軍,不出一月,自己就會退了。」
聞修寧道:「少將軍英明。」
栗延臻轉回身,隨口問:「少夫人呢?」
「稟少將軍,少夫人早上喝過藥又去睡了,您去看看?」
栗延臻打算回去看一眼方棠醒了沒有,剛到軍營門前,就看到兩輛馬車緩緩停下,駕車的士兵從車上跳下來,跑到他面前跪下:「少將軍,大將軍讓末將給您送了些暖冬禦寒的物件來,請少將軍過目。」
「什麼東西?」栗延臻和聞修寧都好奇地看著那兩輛車。
那士兵拍了拍手,叫車上的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