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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34:02 作者: 游瓷
方棠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位傳說中先帝最為巾幗不讓鬚眉的幼女,果然不同凡響,眉宇間雖看不出野心,卻也全然不掩鋒芒。
她久未在京,竟然也知道一首曲子哪裡唱得最好,看來耳聽八方的本事並不比栗蒼差。
「叔父,我與郡主此次回京,聽聞景懿新娶了夫人進門,還是當今聖上聖旨賜婚,好大的恩典啊。」栗安喝完一杯酒,對栗蒼說道,「不知坐在景懿身邊的這位是哪位侍妾?按理家宴要有端方的妻室相陪,怎麼不見堂弟妹來?」
他言下之意是說剛剛二人舉止太過輕浮,不像是正妻對丈夫該有的,倒像是不入流的侍妾。雖然他猜到方棠十有八九就是栗延臻的嫡妻,卻也還是想出言羞辱一番。
方棠一怔,下意識去看栗延臻,只見後者臉色沉了下來,面上卻還保持著笑容:「堂兄誤會了,我只娶妻,並未納妾,這就是我家夫人方棠。他大概是比不上東陽郡主有卻輦之賢,怕是也不准愚弟納妾。」
此話一出,連帶著栗安和東陽郡主的臉色都變了。後者不著痕跡地偏頭看了栗安一眼,眼神恨恨的,像是說「回家我再收拾你」。
誰都知道栗安在迎娶東陽郡主之前早已有了三四房妾室,陪侍的丫鬟更是不計其數,以至於東陽郡主進門之後大刀闊斧地清理了不少攀附在栗安身邊的女人。從傳聞也可知一二,這女子手段極其狠辣無情,近乎殘暴。
栗延臻這話明貶暗褒,說得可是戳心窩子,栗安果然沒再挑釁,悻悻地坐回去喝酒吃菜。
栗蒼此刻適時地出言打圓場:「賢侄此次既然回京,以後便和臻兒是同僚了,你們在朝堂和軍中也好彼此幫扶照顧,為我栗氏一族光耀門楣,不可辱沒了祖宗。」
「是。」
方棠在一旁邊吃邊腹誹,這一家子人,講話陰陽怪氣晦澀難猜的,不愧是權臣之家。只不過這虎豹未除,又來豺狼,往後陛下怕是有的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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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棠最近相當鬱悶,原本他以為朝堂上那些關於自己和栗延臻的流言壓下去,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成想才消停了沒半月,就莫名其妙傳出了更洶湧的流言。
人人皆說他和栗延臻恩愛非常,自從芙蕖宮那夜後,便常著人去煙花柳巷尋各類性烈的暖情酒。連那些勾欄女子也掩口相傳,說二人水乳相融情同鴛鴦,每每見兩人同出同入,共乘車輦,都是一副如膠似漆的模樣,所見之人無不生羨,稱讚兩人是天作之合,天子紅線果然靈驗。
甚至下朝路上還會有八卦好事的同僚來問,七拐八拐跟他扯上一堆,最後大多是隱晦問他和栗延臻的傳聞是否如真。
「沒有,沒有!」
方棠每次都連聲否認,臉紅得像柿子,那些人當即便以為是他羞於啟齒,一個個滿口說著「懂了,懂了,方大人真是好福氣啊」,然後不等方棠繼續解釋,就一溜煙跑遠了。
他氣得沒辦法,不知道要怎麼消除這些無稽之談,和栗延臻說了很多次,對方每次都是滿口答應,轉眼又在下朝的路上從身後攬住他,解下自己的披風裹上去,貼心地講一句「夫人小心著涼」。
方棠想要掙脫,栗延臻卻不放手。兩人就這麼你推我搡地一路走到宮門外,在外人看來更像拉拉扯扯、情絲黏連,便更加物議沸騰。
「你是不是故意的?」方棠有一日終於懷疑地質問栗延臻,「你總是在人多的地方對我那般,不就是怕別人看不見嗎!」
栗延臻盯著他看了兩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否認:「沒有。」
方棠大怒:「你猶豫了,你就是有!」
栗延臻看著周圍擠眉弄眼偷偷往這邊瞟的下朝官員,抓住方棠的手,不由分說往車裡一帶,兩人幾乎是摟抱在一起滾了進去,接著車簾一落,裡面傳來栗延臻低沉的聲音:「駕車。」
聞修寧已經見怪不怪,面無表情地提起馬韁繩,趕車回府。
車裡方棠被栗延臻抱著擠作一團,還試圖將身上人推開:「你不要抱著我,放開!」
栗延臻一手環著他的腰,另一手按在他頭頂,很輕巧地揉他耳後:「我答應你,以後在外面不這樣了。只是私下看不到的時候,你給我抱抱,如何?」
方棠斬釘截鐵:「私下也不行!」
「那夫人就不要怪我大庭廣眾與你親密了。」栗延臻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別人家娶妻好歹也是准許行房的,我家夫人不准我圓房也就算了,連摸一摸抱一抱都不給的嗎?」
方棠被他說昏了,暈暈乎乎想了想,好像這樣確實不是很厚道。
畢竟他也應下了這門婚事,即便再如何看對方不順眼,也不能整日橫眉冷眼。栗延臻整日好吃好喝地把自己捧著,也並未對他做過太過分的事情,其實並不像傳聞里那樣禽獸不如。
反正栗延臻沒有逼他行房,只是摸一摸抱一抱,也、也沒什麼的吧?
「那你……」方棠猶豫道,「你不准再在宮裡抱我。」
栗延臻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你也不准再讓陛下給我封官了。」方棠又說,「我原本也沒什麼資歷,在朝堂中歷練不夠,眼下還難當重任。我怕再不攔著你,明日就要請一道旨封我做丞相了。」
「丞相又如何?我家小探花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就是做了丞相,又有誰敢不服?」栗延臻漫不經心道,「以後你想要什麼官職儘管向我開口,我讓父親上奏,請陛下封你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