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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33:33 作者: 浩瀚
路燈下,地上已經白茫茫一片。
陳安去車裡取了毯子,又走出去在醫院外面的粥店買了粥和水。這個點醫院十分安靜,陳安抬頭看向遠處,醫院種的高大樹木形成了陰影,肅穆莊嚴。
周母的病情已經成了既定事實,他們誰也改變不了。生死是最殘酷,陳安手裡抱著毯子,她把臉埋在毯子裡,心情十分的沉重。母親走了,孩子沒了,她和周維離婚。大哥變了,她馬上就二十八歲。周家父母,也要沒了。所有的所有,都隨著時間變質。
陳安以前最想要的生活很簡單,她愛著老公,生一個像他的孩子,家庭和睦溫暖。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她也不需要太多的錢和外在物資,只有愛的人在身邊,平平安安,那就是陳安期待的幸福。
陳安是個徹徹底底的小女人,可現實的一次次鞭撻,陳安遍體鱗傷。
深吸一口氣,她終究是成不了自己想要成為的人,也許每個人的命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吧!
陳安在雪裡站的時間久了,進去大樓,暖氣撲面而來,臉上一瞬間針扎似的輕微刺痛。陳安抬手擦了擦臉,手上拿著東西,並不是很方便。
陳安走進去,周維靠在椅子上眼睛望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陳安覺得他老了,好像忽然一瞬間就蒼老了。以前的他永遠是坐的筆直,不會像現在這樣滿是疲憊。
陳安看著他忽然就停住了腳步,大概有一分鐘,周維就抬頭看了過來。
他好像是感受的視線一樣,兩人目光撞上他也沒有多少意外,只是抬起手:「站著做什麼?外面冷麼?」
「冷。」陳安走過去先把粥遞給了周維,才把毯子放在走廊的長椅上,說道:「吃些東西,夜還長著呢。」
「謝謝。」周維沒什麼胃口,可現在不吃,還怎麼撐?他打開了粥,低頭大口大口的吃著。滾燙的粥落入胃裡,周維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陳安拿過水打開遞給他:「會不會燙?喝口水。」
周維接過水仰頭喝了大半瓶,嗆了一下,他咳嗽。
陳安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冰冷的夜胃裡也是冰冷,她開口:「外面雪下的很大,我看天氣預報,一直到除夕都有雪。」
周維點點頭,他悶不做聲吃完了一份粥,收拾東西,說道:「你也趕快吃點東西,這邊挺冷的,你先回去也行。」
陳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打開粥慢吞吞的吃:「你的公司怎麼樣?工作安排過來了麼?這幾天我們恐怕要忙了。」
最近她也聽到一些傳聞,好像周維的公司有個項目投資失敗,賠了不少的錢。
「公司原定二十五放假,現在基本上都安排好了,沒什麼問題。」周維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陳安,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周氏這麼多年了,風風雨雨什麼沒經歷過,投資失利會有一點影響,可不會太大。」
陳安點點頭,吃完了東西,周維起身把飯盒一起收拾了扔進垃圾桶里,走回來又坐回原來位置:「你最近和司澤聯繫了麼?」
陳安措不及防聽到這個名字,一愣:「什麼?」然後不解的皺眉,說道:「我和他聯繫什麼?」
周維抬手按了下眉心,靠在椅子上:「你公司那件事有人在背後搞鬼,看起來滿是漏洞,可仔細查下去,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陳安轉了下眸子:「你懷疑是司澤?」
司澤和陳安有什麼仇?完全沒有。自從上一次她見識到司澤和周維兩個人神經病一樣的鬧劇後,就挺不待見司澤,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可我和司澤又不熟,應該沒仇,他這麼做有什麼意思?」
「就是問問,只是覺得這件事挺詭異。」周維說著握著了陳安的手:「沒什麼。」
既然周維主動提及,陳安就多了一些心思,轉了下眸子,問道:「上一次不是說清楚了麼?蘇芸生不是和司澤在一起。還有什麼事兒?那個死去的姑娘?司澤和死去的那個姑娘什麼關係?」
周維回頭對上陳安的眼,看了一會兒,說道:「司澤喜歡她。」
陳安不知道要做什麼表情,就那麼看著他。
周維繼續說:「司澤和蘇芸生沒有在一起,他只是把孩子帶走了。」
陳安沒有想到司澤做了那麼多事,竟然不是為了和蘇芸生在一起。
「啊?」
「啊什麼?」周維也沒想到有一天會這麼心平氣和的和陳安談論那些過去:「司澤一直在查那個案子,他誤會那個姑娘是因為我而死,所以我們之間就是死結。」
尼瑪!這是狗血劇啊!周維和司澤之間是不是有□□?
陳安理不清了,咽了下喉嚨:「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從小就認識。」周維說:「那個姑娘自殺,他就瘋了,瘋狗一樣,見人就咬。」
以前周維不明白司澤的瘋狂,可是後來他有了陳安。
嗯----如果誰碰了陳安,讓她出點什麼事,周維恐怕也會像他一樣。
陳安沉默了很長時間,周維就打開了毯子蓋在她的身上,陳安在開口:「那個姑娘因為你而死?」
「應該不是。」周維擰了眉毛,看向陳安:「肯定有別的什麼原因。」
周維這個人,陳安看著他的側臉,直覺得這個人有些冷血,也有些渣。
「你現在還愛蘇芸生麼?她沒有和司澤在一起,你們還有機會。」
周維登時就蹙起濃眉,面色不善看過來:「你想太多了。」
「司澤是不是喜歡----你?」陳安腦洞大開,主要是司澤對周維的感情很複雜,他們兩個打架的時候,周維對他不客氣,司澤始終留著幾分。聯想之前種種,司澤對周維實在……周維一頓,隨即抬手就掐了一把陳安的臉:「我們都是男人!你想什麼呢?」
「他對你始終留著半分。」陳安搖搖頭,說道:「從局外人的角度看,他對你可是又愛又恨。」
周維頭髮都要豎起來了,雞皮疙瘩掉一地:「陳安你這個是什麼鬼想法。」
剛剛營造的情緒一瞬間消散了,他看外星人似的盯著陳安看了一會兒,簡直懷疑他的媳婦是不是被人換了芯子。
夜漫長,他們心頭都壓著事誰也睡不著,走廊熾光燈照she在地板上,白茫茫一片。陳安靠在周維的肩膀上,她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多久之後會結束。
「如果是他做的,他想做什麼?」
「打擊我,最近那個投資失敗就是他在裡面做了手腳。」周維抬手攬著陳安的肩膀,長椅非常的硬,坐著咯的腰疼,非常不舒服。「他就是個神經病,三年前周氏差點破產就是他幹的。」周維想飆髒話,四年前那件事讓司澤變成了如今的鬼樣子,陰魂不散的和周維對上了,鬥了太多年,現在的局面除非他們中間死一個人。
陳安嘴角抽了半天:「我還是懷疑……他喜歡你,相愛相殺。」
周維抬手蓋在陳安的臉上,捂著她的眼睛:「你腦袋裡一天想的都是什麼鬼?睡吧,以後的事兒還多著呢。」
陳安陷入黑暗中,周維的手掌溫熱寬厚,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
「你真的不打算和蘇芸生在一起?」
下一瞬間,周維俯身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他鬆開手盯著陳安的眼睛:「我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
他說不來那些承諾,現在的環境和心態,也容不得他說那些膩歪的話。
周維咬了咬牙,手指刮過陳安的臉頰:「我心裡怎麼想的你能不知道?別裝傻。」
陳安看著他,近在咫尺,她都能清楚的看到周維濃密的睫毛。
「挺累的。」許久後,周維嘆一口氣,把陳安攬在懷裡:「安安,我選擇了你,我就只有你。」
他們幾個衣不解帶守在醫院,第三天,周母是醒來了,可不認人。
她腦袋裡的腫瘤是惡性,不能手術,只能藥物控制。腫瘤壓迫了神經,她現在誰都不認識。
「我想……回家。」她努力的說出這句話,迷茫的看看周圍:「你們……是誰?」
她誰都不認識,周維和周琴輪番解釋,她堅持認為自己的孩子不會這麼大。
她的記憶混亂,現在身體也虛弱,他們幾個人也不敢強求。只等情況穩定些,再做打算。
大年三十,陳安工作全部安頓好,過來醫院送飯。周琴面色憔悴,吃著飯,一臉擔憂:「她就記得爸,我拿照片給媽看,她認識。可我們幾個,她全部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