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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23:20 作者: 寒梅墨香
護士解開他的手術服,摘下他的帽子,那張臉被汗水浸濕,在無影燈的照she下,是青白的顏色,頭髮都成一縷一縷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濕了,整個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潘雷蹲在他身邊,脫了他自己的外套,披在田遠的身上,抄起他的膝蓋,摟過他的腰,稍微用力,就把他橫抱起來。
田遠喘口氣,看見是他,臉上再也維持不了微笑。腦袋無力地放在他的肩膀。
「把我送回辦公室吧,天很快就亮了,我也不回去了。你回去吧。」
潘雷忍著怒火,忍著心疼。他家的人,別人不在乎他在乎。他心疼,看著他這幅脫力的樣子,他的心臟就像被毆打一樣。抱著他就連手術服都不換了,直接抱著他回家。
田遠昏沉沉的,覺得上了車,他閉著眼睛眯了一會,現在給他一張床,他能睡到明天早晨。累死了,他的身體還真的不行,這才哪到哪,兩台手術下來,他就快死了一樣。還真的需要鍛鍊啊。
感覺車子一停,他睜開眼,看見到他住的小區了。潘雷掏錢給車錢。他打開門就要下去,趕快回家,他天亮了還要上班,這也就幾個小時了。
「別動!」
潘雷吼了一聲,田遠就保持著一手開車門一腳要下去的姿勢,歪著脖子看著潘雷。幹嘛,這麼大聲的吼他幹什麼?想耍無賴犯渾,等他精神恢復一些不行嗎?
潘雷皺著眉頭,趕快下車。繞到他這邊,打開車門,下腰就把他抱起來,緊緊地護在懷裡。
田遠有些好笑,不讓他動,就是要抱他啊?
「我就是精神差一點,又不是斷腿斷腳的,你這么小心翼翼幹嘛。放我下來,又不是姑娘家,那個大男人喜歡公主抱啊。」
潘雷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開了門就把他丟到床上。
「趕緊把你這身衣服脫了,又是鮮血味道,又是消毒水味道,難聞死了。脫了就趕緊睡覺。」
眉頭都皺成一個川字了,任何嬉笑的表情都沒有,嚴肅的就像是在訓練他的新兵,五分鐘內穿衣起床背著行李去集合那樣嚴肅。
田遠看了看他,撤掉身上這件手術服。
「凶我幹什麼?我讓你等我半夜的?讓你回來你不回來,怨我頭上幹嘛。」
潘雷到浴室接了一盆溫熱的水出來,就聽見他在抱怨。
「還不想睡覺是吧,行,穿衣服,我們到樓下趁著一早空氣清新去跑五十里在上班。」
田遠馬上閉上嘴,跑五十里路,他直接死了算了。
潘雷蹲下身,把他的雙腳拉過來,脫了鞋子,拔掉襪子,把他的腳放進盆里。慢慢的揉著他的腳心,也不知道他是真會還是騙人,又是捏,又是壓,還真的像是足療師。
田遠吃了一大驚,這待遇也太好了吧,潘雷給他洗腳?神啊,從他五歲之後,他媽媽都不在幫他洗腳了,他都三十了,潘雷竟然會蹲下去給他洗腳?這比讓他看見太平間出來鬼魂還要驚悚啊。
每個男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吧,給妻子洗腳,按摩著妻子的腳丫,說著家長里短,然後關燈睡覺,怎麼都是溫情畫面。可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身上,就太奇怪了。大爺一樣的潘雷,土匪一樣的潘雷,頂天立地的男人,好像他就是老大一樣,他能蹲下來給他洗腳?他太累了做夢呢?
腳心的觸感不是假的,真的真的再給他洗腳。這個認知,讓他把所有疲憊拋到九霄雲外。
「你別這樣,你快放開我,我自己來就行了。你趕快去洗手吧。」
潘雷可勁的捏了一下他的腳心,讓他在躲。
「水都撒出來了。老實的聽話。你站太長時間了,腿部肯定受不了,燙燙腳幫助你血液循環,紓解疲勞,可以睡個好覺。」
雙腳紅紅的了,潘雷拿著毛巾給他擦乾淨。然後抖開被子,把他塞到被窩。
拍了拍他,又低頭吻吻田遠的額頭。
「乖,寶貝,睡吧。」
田遠很感動,洗完腳又這麼親吻他,他好像回到小時候一樣。臉有些紅,低下眼睛,看見那條毛巾。怎麼看都不對勁。
「這毛巾哪來的?」
「洗手台啊,不是兩條毛巾,我隨便拿一條啊。」
田遠抽過毛巾,一把摔倒潘雷的臉上。
「你大爺的,那是老子洗臉用的毛巾!」
第20章 幫家這口子出頭
田遠知道,他就只能睡兩個小時,他還要上班呢。可他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窗簾擋住陽光,房間裡昏沉沉的,他去夠手錶,潘雷總會把他的手抓回來放在他的手心。低下頭柔柔的親吻他的額頭。
「還早呢,睡吧,天亮了我叫你。」
田遠又被睏倦打敗,在次昏沉的睡過去。
潘雷拿著鬧鐘走到客廳,直接一拳把鬧鐘砸到報廢,然後丟進垃圾桶。看看大床上睡的混天黑地的他家這口子,他覺得有必要做些什麼。
這小身板,在這麼高強度的工作可受不了了。醫院還不把外科醫生當人看了,他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媽,你兒子。」
潘雷拿著手機到樓梯口,絕對一點聲音都不能讓田遠知道。
電話一接通,他那個永遠溫柔的賢良的母親,馬上變成河東邊的那頭母老虎,隔著電話就開始吼上了。
「潘雷!你個兔崽子!」
潘蕾趕緊把手機拿遠,他媽媽的虎嘯太厲害了。
「媽,溫柔,溫柔,我爸可最愛你的溫柔。」
「混蛋!趕緊給我滾家來。我可警告你,再敢一年到頭不回家,我讓你爸爸馬上通報軍區和你斷絕關係。」
潘雷嘿嘿的笑,在這邊裝傻充愣。
「媽,我這不是給你找兒媳婦呢嗎?等我把你兒媳婦搞定了,我帶著他回去,讓你們看看我這口子有多好。」
「男的?」
「這不是廢話嗎?怎麼可能是個大姑娘?那不是禍害人家嘛,你兒子不是那麼缺德的人。哎,媽,問一下啊,你不是返聘回武警醫院做院長了嗎?你的醫院現在還缺不缺外科醫生?我和你說啊,我這口子醫術可是一流,可這裡的醫院欺負他老實總給他高強度工作,我想把他調到你那邊去。你是院長,你還捨得虐待你兒媳婦啊。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還可以幫我照顧他不是?」
潘媽媽算是對他兒子徹底失望了,還以為脫敏治療管用了呢,當兵十一年,在一個完全沒有女性的地方生活,他都沒有和那個小軍官搞出事情,還以為他真的給他找個女媳婦。這下好了,徹底死心了,他兒子心裡有主了。
「外科醫生永遠稀缺,你和他說,只要他同意,我的武警醫院大門永遠對他敞開。」
「我就知道我媽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媽。媽,等我大哥二哥他們生孩子,我就抱一個來給你當孫子。這行不?」
潘家媽媽氣得笑了,他混蛋兒子,總是氣死人又逗死人。
「有機會早點把他帶過來,至少讓我們知道一下,是什麼樣的人讓我們家斷子絕孫的。」
「媽,你先和我爸說好了啊,我這口子驕傲著呢,他可別甩臉子給他看,你們要給他委屈,我就真不回家了。」
潘家媽媽的回答是啪的一下掛上電話,這兒子,白養了。早知如此,當年就該送人。誰做他父母心臟一定要好。
潘雷笑呵呵的,搞定了老媽這邊,就剩下醫院了。
一個電話打到田遠的院長手機上。
「趙院長?我是武警醫院黨紅院長的兒子,潘雷。」
黨紅,就是潘雷他的老媽,醫學界誰不知道。當年可是外科界金刀。名聲在外不說,主要是這位女院長的來頭不小,他老伴可是軍區的首長,潘家一族威力可不小,軍人世家,到這一輩人就是商界政界都有人。潘家兄弟隨便一個都是翻雲覆雨的人物。
提起黨紅,就知道他的老伴,就會知道他們潘家新生代潘氏三兄弟。
「哦,哦,潘三少,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啊,三少有什麼事情嗎?」
趙院長有些奇怪,這位三少不是一直在當兵嗎?怎麼突然給他打電話?
「沒什麼大事。是這樣的,我的愛人在貴院做醫生,我媽媽喜歡人才,希望把他調到武警醫院去。我希望院長不要多加阻攔,讓他把工作調動了吧。」
潘雷冷冷的開口,他不喜歡這個院長,外科永遠比其他可是要忙碌,可是他要是合理分配,也不至於一個人當三個人使,看看把田遠累成什麼樣子了。
「我還真不知道是哪位醫生是黨院長的兒媳婦呢。」
「田遠。外科醫生。」
趙院長差一點把眼鏡摔下來,田遠?那個溫和的小伙子?他昨天還問他是否有女朋友的醫生?那可是個男醫生?真是大門大戶出怪事。好好的女人不愛,竟然愛上了田遠。
「三少,田醫生在我這乾的好好的,我們醫院很需要這樣的人才,他的醫術不錯,醫德也好,口碑很好,在哪工作都是一樣的治病救人,何必非要轉到武警醫院去呢,就留在我這家醫院吧。再者說他沒有和我遞交辭職報告啊。」
「乾的好好的?是啊,怎麼幹得不好,昨天工作一天,晚上一個電話叫過去,讓他連續做了兩台手術,累得都站不起來了。有你們這樣的嗎?他又不是機器,他身體又不好,你們就是這麼壓榨外科醫生的?」
潘雷開始大吼,要不是他壓著,他把手錶鬧鐘的都丟了,田遠現在早就爬起來上班去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個,三少,外科醫生本來就很緊張啊,這是所有醫院的通病啊。遇上突發情況,誰也避免不了的。」
趙院長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工作嘛,醫生不都這樣。要是所有家屬和他打電話吼著工作強度太大,那醫院還開不開了?
「我不管什麼通病,我就一句話,再讓他如此高強度的工作,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馬上把他的工作調走。不是有值班醫生嗎?又不是他不去病人就會死,幹什麼出了點情況就把他叫走。欺負人啊,外科有多少醫生,何必一定要把他叫去?就算把他叫去了,是不是其他外科醫生也要去?里外就累著他自己,特大交通事故,外科醫生都到了,主任呢,副主任呢,都他媽的干蛋去了?三個手術室,也就四個醫生,他自己就跑了兩台手術,工作到凌晨三點半,今天要不是我壓著他還要趕去上班。還讓不讓他活了?別以為他好說話就欺負他,別忘了,他是我的愛人,他老實不說什麼,我可不答應。還有,今天他休假,不管你同不同意,他今天就不去上班了,你敢扣他工資就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