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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21:17 作者: 臻子醬
虞卿卿穿了一身月白金線暗紋的短打勁裝,一頭青絲高高束於發頂,顯得英姿颯爽,明艷逼人。
嘉賀帝摸著下巴上的鬍鬚,恍然想起皇后還想撮合虞卿卿與太子,不由地沉了沉眉。雖心系傅景晏的婚事,可那太子妃的位置確實還需好好斟酌。
看著虞卿卿,嘉賀帝不由地搖了搖頭,心道首先還需讓皇后斷了這念想。
「朕的確是有好些日子,沒見到卿卿了。」嘉賀帝一邊說著,一邊放下元寶,端起酒杯又飲下一口酒,又道,「朕記得你姑母總憂心你的親事,朕病了這些日子你姑母無暇顧及,你這親事可是定下來了?」
面對嘉賀帝這猝不及防地提問,虞卿卿先是愣了愣,不知嘉賀帝莫名問她的親事做什麼。回神後趕忙福了福身,恭聲回道:「還沒。民女還想在父母膝下多盡孝幾年,所以……」
「欸,定親和盡孝哪會衝突。」不等虞卿卿說完,嘉賀帝大手一揮打斷了她的話,「放在尋常人家,卿卿還得喚朕一聲姑父,姑父就替你做回主。朕這朝中最不乏青年才俊大好男兒,卿卿喜歡什麼樣的,朕來賜婚!」
虞卿卿低傾著頭,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民女看上您兒子了,這話她可不敢說。只得惶恐不安地道了好幾聲「皇上抬愛了,民女惶恐」。
她不明白,自己不過是想送兩隻兔子給元寶,怎麼就淪落到要被賜婚的地步了。
長公主見嘉賀帝已經有些微醺,忙出聲打圓場:「父皇你這般問卿卿,卿卿哪好意思。就算是天上的月老,牽紅線也不是在這般大庭廣眾之下不是。」
嘉賀帝搖搖頭,笑道:「瑄兒也說了那是天上的月老,朕這月老自然單的與眾不同。」
「父皇……」
長公主還想說些什麼,被嘉賀帝擺手叫停。
「卿卿,姑父給你指以為如意佳婿。」嘉賀帝眯起眸子,衝下首席位掃視了一番。沉吟片刻高聲道,「寧澤遠!」
被點名那男子本還在與鄰桌對酌,忽聞皇上叫自己名字,趕忙起身繞出席位。
「臣在!」他躬身抱拳行禮,想來還不知皇上叫自己所為何事。
嘉賀帝摸了摸自己下顎的鬍子,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又問:「澤遠可有定親呀?」
寧澤遠也是一愣,如實回答:「臣不曾。」
「好!好!好!」嘉賀帝龍顏大悅,連道了三聲好,這才側目再次看向一旁的虞卿卿,「卿卿,朕給你挑的這位佳婿如何?澤遠乃大理寺少卿,身負高才又年少有為,依朕看與卿卿郎才女貌格外相配。」
「陛下抬愛,民女萬分惶恐。」虞卿卿咬著唇,在皇上面前回話需要各位小心翼翼,不能表示不滿,亦不能直接拒絕。她想了想,又道,「民女……民女只想在父母膝下盡孝,尚……尚無嫁人的心思,辜負陛下一片美意……」
虞卿卿只覺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起來。
皇上的話那便是金口玉言,他若是鐵了心要給誰賜婚,聖旨一下那兩人便是死也要綁在一起,和離都離不了。
這就是聖意,讓你生就生,讓你死就死,根本不屑顧及你的感受。思及此,虞卿卿後背不自覺的爬上了一層冷汗,第一次覺得原來權力是如此好用的東西。
「父皇!」
「父皇!」
傅景驍與長公主同時喊出了聲「父皇」,嘉賀帝卻擺擺手沒有理會,「別打岔!」說罷,他又看向寧澤遠,「澤遠你怎麼看啊?」
「臣……」
寧澤遠整個人還是懵的,還沒明白過來,剛猜拳輸了杯酒之後,怎麼莫名就要被賜婚了。儘管是才高八斗滿腹經綸,可話到嘴邊卻只剩下一個「臣」字。
「好了!就這麼定了,借著今日夜宴,朕給你們二人賜……」
「父皇!」
「陛下出事了!行宮走水了!」
嘉賀帝嘴裡那個「婚」字還沒說出口,便被兩道聲音給打斷。
一道是傅景驍的,另一道是急急闖入宴席的侍衛的。
傅景驍已經陡然起身,垂於身側的手已經捏成了拳,指縫中更是滴出了血。只是,那闖入宴席的侍衛沖在了他前面,把他要說的話擋了回去。
聽見「走水」二字,嘉賀帝酒醒了一半,早前皇后身子不適,便先行下山回了行宮,也不知火勢有沒有波及皇后。嘉賀帝凝著眉,面上露出擔憂之色,道了聲此事暫且作罷便匆匆離了席。
山下行宮走水,山上的宴席自然也就散場了。
見虞卿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長公主輕嘆了口氣,安慰道:「卿卿,沒事的。父皇喝醉了,醉時說的話當不了真的。」
「嗯。」虞卿卿低低地應了聲,撫上心口還能感覺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其實兩人都知道,即便是醉話,只要是從天子口中說出來,那也都是聖旨。
好在,嘉賀帝最後那句要賜婚的話,被及時打斷了。否則,若虞卿卿說一個「不」字,那便是抗旨。
抗旨不尊,往大了說那便是死罪。
長公主讓嬤嬤抱走了元寶,輕撫了撫虞卿卿的後背。餘光冷不丁地瞥向一旁的桌案,破碎的酒杯和鮮紅的血跡讓她不由一愣。
她記得,這席位上坐的是……
本以為是元寶胡謅,現在她好像突然知道,元寶說的夢中的舅舅是哪個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