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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21:17 作者: 臻子醬
傅景驍對這後宮之中的爭風吃醋爾虞我詐沒興趣,聽著聲便愈發覺著心煩。可偏偏宮牆後爭執不休的兩人似乎是宜妃和秋才人。
傅景驍沉眉,輕啟薄唇吩咐道:「夜翎,去聽清楚怎麼回事。」
女人吵架的事,他自己當然不會去聽牆角,交給夜翎便是。聞言,夜翎臉色一變,嘴角抽了兩下,卻也只能無奈地領命,飛身翻上宮牆。
傅景驍行至御花園的一小亭內,不出一刻鐘夜翎回來了。
「都聽清楚了?」傅景驍問。
夜翎點頭,恭聲回道:「宜妃怪秋才人搶了皇上的寵愛,讓其跪在鵝暖石路上。秋才人,推脫說是自己夢魘心悸,這才不得已讓人去請皇上。宜妃不信,又說現在皇上可不能護著你,命人熬了一壺糙米薏仁湯,說此物最治夢魘,逼著秋才人喝下,然後……」
聽著夜翎這一番長篇大論,傅景驍緊抿著唇,終是不耐煩地開口:「說重點!事因是什麼?」
夜翎訕訕地閉了嘴,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會講故事的人,特別是女人和女人吵架的故事,只好把看到的聽到的都贅述出來,哪曾想傅景驍想聽的不是這些。
他就說嘛,王爺何曾對女人吵架感過興趣。
夜翎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又道:「應當是有一日皇上翻了宜妃的牌子,秋才人借著夢魘去請皇上,皇上拋下宜妃便去了秋才人宮裡,這才引得宜妃的不滿。」
安德海說,皇上發病前一日翻的是宜妃的牌子,敬事房的「承幸簿」上記得也是宜妃。可後半夜,皇上卻是去了秋才人的宮裡。
宜妃好面子,此事自然不會大肆宣揚鬧得人盡皆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所以只有少部分人知曉皇上那夜曾來過雲雪殿。
傅景驍凝眉,他想他的推測應當沒有錯,皇上突發病重這事,果然還是和秋才人脫不了關係!
他倒是小看他那二哥的手段了。
此事並非做得天衣無縫,若是細查定還是能查到秋才人頭上。只是,明面上與秋才人有關係的是柳家,萬一東窗事發這火只會引到傅景驍身上,文王反而能摘個乾乾淨淨。
掐算了下時間,傅景驍遞給夜翎一個眼神。兩人出了小亭拐過一青石小道,忽有一矮個宮女火急火燎地從草叢中竄了了出來,扎紮實實把傅景驍撞個正著。
「祁王殿下恕罪!祁王殿下恕罪!」宮女腦袋磕在地上,似乎很是惶恐不安。
傅景驍睨了她一眼,嘴角扯過一絲不屑的冷笑。
她低頭從小道旁衝出來,撞著人後頭都不抬,看都沒看他一眼便喚他祁王殿下,分明就是守在此處故意撞上來的。
他抬了抬手,稍一掂量,袖中果然多了一物。
「走吧。」他對夜翎道。
無視小宮女的求饒請罪,傅景驍拂袖離開,夜翎警惕地看了小宮女一眼,復而跟了上去。
等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傅景驍才見袖中多出來的物件拿了出來。
由一方淡紫色羅帕包裹著,一枚龍紋金鑰匙靜靜地躺在了傅景驍手中。
此龍紋金鑰匙乃天子信物,若想繼承皇位,除了傳位昭書還需此金鑰匙,否則百官不服繼位之人便名不正言不順。
上輩子,這金鑰匙也是這般落到傅景驍手上的,只是那時他警惕性不高,等回府之後才發現此物,第二日再想去找那小宮女,卻是尋遍整個皇宮依舊查無此人。
夜翎駕著馬車假意離開,從臨街繞了一圈後,換了輛罩著樸素青油布的馬車繞了回來,停在了一隱蔽樹蔭下。
「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夜翎輕叩了兩下車廂:「王爺,人出來了。」
傅景驍撩開車簾,向宮門處看去。方才那小宮女已經換了身衣裳,背著著一灰藍包裹,手持通行令牌暢通無阻地出了宮門。
「跟上去,勿要打草驚蛇。」傅景驍道。
「是。」
那小宮女很是警惕,走了過兩條街後,便拐進了一家酒樓。在大堂坐下,招呼小二點上一碟小菜,不急不緩慢慢悠悠地把菜吃完,而後借著酒樓的休息雅間換了身衣裳才出來。
如此反覆三次後,似是認為終於掩人耳目,這才徑直朝著城西而去。
夜翎駕車不遠不近地跟小宮女在後邊,最後見她拐進了一偌大的樓宇後門。夜翎再次叩了叩車廂:「王爺,是這裡了。」
修長的食指將車簾撩開一條縫,傅景驍抬眼看去之前那樓宇牌匾上赫赫寫著「松竹館」三個大字。
青樓?
傅景驍雖未在煙柳巷中流連過,卻也在軍中偶爾從將士們嘴裡提到過長安城內的幾家青樓。
軍中將士俸祿不高,去不了奢華富麗的那幾家。松竹館收費不高,裡頭姑娘的姿色也算上乘,此處成了他們的尋歡的首選之地。
「王爺,進去查嗎?」夜翎問。
「不了。」傅景驍沉吟片刻,「派人來查吧。」
那小宮女認得他和夜翎,這番貿然進去容易打草驚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知曉了她的老巢,不怕查不出東西來。
正欲放下車簾,冷不丁地卻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徑直走向那松竹館門口。傅景驍擰起眉,誤以為是自己眼花,又將車簾撩開了些,這會兒可算看清了。
只見虞卿卿一襲白衣做男子打扮,臉上還貼著一條略顯突兀的鬍子。宛若一俊朗多情的翩翩公子,手上搖著扇子正大搖大擺地往松竹館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