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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20:00 作者: 承德皂毛藍
「今天你來等我啦。」伯魚彎著眉眼。
這世界上是有忘性很大的人,前一秒鐘還在為了某個人憂傷煩惱,後一秒鐘又會為了這個人而欣喜的不能自已,伯魚分不清楚哪一部分歡喜來自於友人之愛哪一部分來自傾慕之情。
可是看見衛論他就好開心啊。
種種情緒,都可以用開心來簡單而準確地概括。
衛論點點頭。
「晚上我有朋友叫出去,你一起來吧。」
伯魚無條件地:「好哇好哇。」
嚯嚯雞和衛論去livehouse的時候經過一個朋友介紹和製作人郵電牽上了線。
郵電受某廠牌邀請來到衛論他們所在的城市,嚯嚯雞又想見伯魚一面,恰好碰上恰好,最大的恰好成立,衛論就把伯魚帶出了學校。
18.
嚯嚯雞一眼就喜歡上伯魚了。
這種喜歡日天日地來得火花閃電一通亂放鞭炮齊鳴趕著飛車黨狂飆放槍,轟轟烈烈地摧開了他來年春天的桃花。
文靜純良未必都是姐妹,身材單薄也能負有巨龍。
嚯嚯雞是這樣想的。
人們容易吸引和自己完全相反種類的人的在意,衛論就這樣吸引了差不多全人類的在意,而伯魚則是渾身氣息上和嚯嚯雞的反差讓嚯嚯雞幾乎要痛哭流涕了。
他本來和郵電在酒吧里討論最近兩個廠牌外加幾根攪屎棍的beef,手裡轉動著喝空了的品脫杯,厚重的玻璃牆壁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和晃動的人臉,他的手機震動,衛論給他發信息說到了,嚯嚯雞一抬頭,就看見了推門而入的衛論。
身後的伯魚。
乖學生還背著樂器包,一隻手攥著包帶,一隻手藏在衛論身後,大約是在捏著他的一小片衣角。他的眼神怯生生的,蹙眉頷首,被音樂吵到的耳朵邊上泛著一點點紅。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到那點紅,就像是夏天他非要找出來的一片雪。那點紅滲透了一小片乾淨雪白的耳廓,讓嚯嚯雞心裡一小片跟著癢起來。
上次跟衛論說要好男孩的介紹。衛論沒有理他。
嚯嚯雞有點明白了。
伯魚想要認識衛論的朋友們。他想接觸衛論在嘻哈圈的朋友。
衛論領著他往吧檯那邊走,伯魚輕輕地拽著他一個衣角。
他們正對的方向上坐著兩個人,一團旺盛生長的粉紅色吸引了伯魚的注意力。
他眼看著那塊粉紅色嚼過的口香糖般的頭髮下面露出一張灰白的臉,滿面都是肆意和頹喪,五官都被小勾子往下拉扯似地透著大悲。那張臉下部,淡紫色的嘴唇送出一聲輕佻的口哨,緊接著皮筋般露出緊繃繃油亮亮的笑容。
粉紅頭髮男子站起身來和衛論握手撞肩,衛論又越過他和另外一位男性做了同樣的問候。伯魚並不熟悉這套流程,對粉紅頭髮點點頭。
另外一個衛論的好友完全是冷淡系男子,從頭到腳都是黑的,身材瘦高細長。
粉紅頭髮擁有彈性很大的嘴唇,輕而易舉就能拉伸成誇張的弧度,他的聲音含了水帶了勾有理有據的軟色`情:「你好哇小喇叭花兒。可算見著你了。」
伯魚耳朵紅了。
小喇叭花兒是個什麼稱呼啊。
「你叫我阿霍就行了。」嚯嚯雞心裡讚嘆一聲純情學院派小一,招呼伯魚在他身邊坐下,「想喝點什麼?」
「算了吧,我不會喝酒。」伯魚擺擺手,很快又報上大名:「我叫伯魚,是衛論的同學。」
「我知道。老衛經常說起你。」嚯嚯雞下垂的眼睛裡眼神是直勾勾的,「衛論那首歌的hook你給改的。有才啊。」
他尾音拖的很長很飄。
遇到嚯嚯雞感興趣的人,他就把人皮撿起來展開穿上,也不會滿嘴雞言雞語都是聽不懂的話。
衛論強硬地介入兩人之間,看也不看伯魚,硬著臉命令嚯嚯雞:「往那邊點。」
嚯嚯雞狐疑地看了衛論幾秒鐘。挪了挪屁股。
郵電在酒吧招來了別的rapper,和衛論他們說不到幾句話就走了,他約衛論周六上午去工作室,然後和一位花臂大哥勾肩搭背地離開。
伯魚坐在衛論左手邊,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這個地方不是他的舒適區,他不熟悉,他很難受。嚯嚯雞的目光和人們的聲音讓他臉頰上起了一層油性物質,起膩似的。衛論給他要了一杯鮮榨果汁,他沒什麼意見,也不渴,離品脫杯有八丈遠。
他眼觀鼻鼻觀心地埋下頭去觀察自己的手指。
覺得自己又蠢又慫。
「郵電應該是想和你做一首歌的。」嚯嚯雞要了一滿杯啤酒,和衛論聊天,「我給他聽了你的demo,他覺得行,屌的兄弟。」
衛論不評價,有種『對啊老子這麼優秀他就是應該和我做歌』的感覺。
嚯嚯雞注意到伯魚都要縮成衛論身邊的一隻鵪鶉,主動招呼他:「伯魚,怎麼都不說話的呀。」
伯魚被鍛鍊得也稍微會說話一點了,不做鋸嘴葫蘆:「我……不太會說。」
「你不太會說,可你很會唱哦。你改的那個hook我很喜歡。」嚯嚯雞讚美他,他的讚美都能讓人感到一種被舔了耳朵的感覺,伯魚要起雞皮疙瘩了。
嚯嚯雞眯著眼睛:「老衛超喜歡,錄音前後都誇了你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