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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20:00 作者: 承德皂毛藍
雞哥覺得這件事情有點gaygay的。
伯魚拿了傘就急匆匆離開,關門的聲響都透露著喜悅。好像動畫中的場景,快樂離開後閉合的門邊一瞬間會出現三朵旋轉的亮粉色花朵。
伯魚穿過積水的走廊,下了旋轉的霉味樓梯,繞過成山的快遞箱子,一路不停地往下去。
去見衛論的旅程無論長短總是歡喜的。他也很想長出翅膀就直接飛到對方面前。一秒鐘都不想多等。
他常常想,大概前十八九年全都是一個人就是為了現在吧。
為了穿得很帥的衛論在樓下玩手機等待的現在。
天空還飄著細雨,伯魚和衛論並肩去食堂吃飯。
臨近期末,兩個人都變得非常忙,民樂團的訓練因為木琵琶久久交不上去的論文而一再推遲,伯魚有空就自己拿了鑰匙去吹嗩吶,每日修行不敢怠慢。
網絡安全學院女生為哲學系老師跳樓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褚福柔認識那個女孩兒,也和伯魚私下裡說過好幾次。老師出事,伯魚系裡的事兒也空了,更何況他們哲學系本來就沒多少課,要複習的並不多。
從考試日程安排來看,伯魚的最後一門是英語四級,考完就能領先於學校里的絕大多數同學先回家。
但是衛論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他的最後一門製圖基礎及計算機繪圖要到七月份才考掉。
一到大考就是全校的高度緊張,這些天裡連天不休息的學生太多,昨晚終於來了今年第一輛哇啦哇啦亂叫的救護車。
伯魚赤腳穿了厚底的拖鞋,看見亮晶晶的水坑就有種想踩的欲`望。
空間中午他聽衛論的吃石鍋拌飯,和衛論一起坐在吧檯的位置,光溜溜的潔白小腿晃晃悠悠的,拖鞋穿不穩,露出沒有色差的雪色腳踝和腳後跟圓形的粉紅色。
像只貓咪或者白狗的肉墊。
「那你就是七月份回家嗎?」伯魚問衛論。
石鍋菜太燙,他要等一等。
衛論的鍋里全是辣椒,水汪汪的紅。
「應該會先回家,然後再決定暑假幹什麼。」衛論回答。他反問伯魚:「你呢。」
伯魚想了想:「不能確定。再說吧。可能會回老家哦。」
衛論「哦」了一聲:「找你教嗩吶的師父?」
「可能吧,我也到時候再說。他也不一定在家裡。」伯魚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刷到的信息,「暑假的時候是不是有freestyle的battle比賽啊。叫什麼我也忘了,你要參加嗎。」
他這個問題又正好問到衛論心煩意亂的點上,暑假他家裡對他管束很嚴,去年他自己跑出去參加比賽把家裡人急得夠嗆,今年暑假似乎有送他出國待著的打算,衛論活了快二十歲,一直都很明白胳膊擰不過大腿的真理。
他說到這個就真的變得不自在,不想讓伯魚知道他處處受限制,又抑制不住心裡的憤懣不平:「這個也到時候再說吧。其實說白了挺沒意思。」
這個比賽在他爸嘴裡是『一幫嘎雜子琉璃球的混蛋大賽』。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很多到時候再說的事情。那些三個月才能到來的演唱會,因為未來行蹤而躊躇最後喪失搶票的名額,還有漫長的極盡無聊的燜飯般的暑假。
那些到時候再說或者到時候自然而然地忘掉,或者在事情過去之後突然咂摸起來,剩下一些悵然。
衛論痛恨他的家庭,剩給他太多到時候再說的拗不過的強制執行力和失望。
伯魚點點頭,感覺菜涼了一點,開始動筷。
石鍋好吃得他想手舞足蹈,搖著腦袋哼哼。
被衛論洗腦嚴重,他一哼出來都是《赫爾赫斯》的調調。
衛論臉紅,訓他:「唱什麼呢!」
伯魚:「噢!」
遂安靜吃飯。
他也很想當著衛論的面快樂地吹一吹彩虹屁,但是他怕衛論會上手揍他。在相處中伯魚逐漸明白這世界上有很多種性格,其中最可愛的一種叫做口是心非。
衛論總想把自己表現得像只刺蝟,其實心裡軟得像是揣了一包棉花糖。
伯魚最多一個禮拜零幾天就能回家,他家住西北,在網上搶票,小程序發給衛論幫忙搶,衛論一抽就抽中了二十個加速包,榮登伯魚朋友榜首位。
「今年暑假我打電話給你。」伯魚搶票已經搶了快十萬次,還有一個禮拜多,他不急。
衛論點點頭。補充:「那我也打給你。」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之前伯魚救過的那個學姐褚福柔找到了實習工作,很想叫伯魚出門喝酒慶祝,他這話才開頭,衛論就怒容滿面地勒令伯魚不許去,說是極盡無聊之能事,沒有去的必要。他們便轉了一個話題方向,開始談論學校新修的長廊和暑假必做的社會實踐。
「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完全沒思路。」伯魚嘆了口氣,蔫下去,「我也不是理工科的學生,能跟著別人掛個項目就好了。」
理工科學生衛論不知道說什麼,沉默半天,突然說:「你真沒辦法,可以掛名在我這。」
他說完就對上了伯魚圓溜溜的大眼睛。
伯魚把驚訝寫在了一雙眼睛了。
過了會他還是拒絕了:「我幫不上你的,對你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