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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20:00 作者: 承德皂毛藍
    伯魚仔細看了看她們舉著的條幅,上面寫著:夏天不穿bra運動第二十七次遊行。

    伯魚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敢再去看女生,臉紅了起來。

    學校里的同學們每天都能想到稀奇古怪的權利維護之戰,而且他們學校里的學生特別容易起義。之前為了學生期末考學校拒絕了一位想要來宣傳電影的男神,於是學生們組織了一場遊行,並在寢室阿姨和老師們出來抓捕的時候飛速逃掉。

    迄今為止也有很多人吃了處分,但是對於學生來說,遊行吃處分,和學校據理力爭,並不是一令人難為情的事情。他們的學校時常給伯魚一種漫畫裡才有的學校的感覺,寬容程度是其他大學所不能比的。

    街舞社團和hiphop社團和b-box社團明明是同根長出來的親兄弟,卻經常在九點後的大學生活動中心的廣場上battle。相聲社團清晨和傍晚在門口打快板打得噼噼啪啪,也並不會有憤怒的教導主任出來罵人。

    他記得某天和衛論一起從學校門口經過,遇到一對打快板的雙胞胎,衛論說是他的舍友。

    衛論的語氣里充滿了嫌棄,伯魚卻覺得追逐夢想還是一件讓人心生嚮往的事。

    伯魚今天的第一節課是近代部分的西方哲學史,一位風流多情的長髮飄飄的男老師為他上這門課。

    從食堂買了豇豆雞丁的大包子,又去水果超市看著師傅給他切了一盒新鮮西瓜,伯魚一路緊趕慢趕到了教室,上課鈴響過又過了二十分鐘,竟然老師還沒有來。

    同學們面面相覷,雞哥早就給老師打了無數個電話。

    於是這節課就稀里糊塗地提前結束了。

    「既然結束了就提前去吃午飯吧。」雞哥開始找人一起吃飯,「伯魚,一起嗎?」

    伯魚搖搖頭:「我要去找衛論。」

    雞哥感覺自己耳朵可能不太好用:「你要去找衛論?你倆還真的好上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伯魚收拾書包的手遲疑了片刻,他還有點害羞的:「回頭再跟你說吧。」

    伯魚去實驗室門口等衛論一起吃中午飯。他給衛論發了信息說自己在門口,然後坐在實驗室大廳里的金屬椅子上等候。

    按照衛論的課表來說衛論應該還有將近四十分鐘才能出來,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衛論沒有回他信息,卻在二十分鐘之後匆匆從樓上下來了。

    衛論的T恤上印著2pac,他綁著頭帶臭著臉,眉眼間都是冷厲的冰碴。

    還在下樓的時候,衛論就揚手丟了一罐飲料過來。伯魚手忙腳亂地接住,發現是一聽蘋果汽水。

    「中午想吃什麼?」在實驗樓里伯魚沒和衛論談論上次衛論告訴他的實驗室的那些煩心事,問了個最日常的問題。

    衛論思考片刻:「火鍋。」

    衛論也是個無辣不歡的人,別說九宮格,伯魚懷疑他能吃個超級無敵旋風電鑽九十九宮格巨辣。

    但伯魚不是,他只是個吃辣嘴巴會腫臉頰會長紅斑的小可憐罷了。

    伯魚默不作聲,受了氣似的耷拉下眉毛。心想著早知道就不問衛論了。

    衛論眼珠往下一沉把伯魚的表情盡收眼底,竟然有點使壞成功的喜悅,他抿起嘴角的微笑,艱難抉擇似地想了想:「那吃餛飩吧。」

    伯魚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把小黑包拽到胸前,膝蓋抬起托住包底,伸手在裡面翻找,把他那個二手的膠囊榨汁機拿出來。

    這麼個小破爛伯魚天天帶在身上,生怕用不壞似的。衛論瞄了一眼,裡面是粉紅色泛著泡沫的汁液,伯魚把衛論給他的蘋果汽水收起來,小心翼翼地擰開榨汁機儘量不讓果汁灑出來,然後遞給衛論。

    「給你喝。」伯魚說,「今天早上我在水果超市看著師父殺的西瓜。」

    他的表情獻寶一般發光。

    衛論一直都覺得殺西瓜這個表達實在是太殘忍了。他沒拒絕伯魚的好意,接過來喝了一口又遞給他,假裝不好喝地給伯魚留下了一大半。

    如果現在有熟悉衛論的人看到了衛論的舉動,大概會大吃一驚吧。

    衛論在和朋友的交往界線上有著自己明確的能做與否,和朋友共用一個杯子顯然不是他的本意。但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的底線在遇到伯魚傻乎乎的示好會一再退讓。

    非常清新的瓜甜氣,顯然是一位熟而不透的西瓜所散發出的魅力。伯魚無法抵抗,深飲一口,過分滿足。

    衛論仿佛隨意又仿佛專注地看他彎彎的眉眼。他在這段關係里內心對於自己的調侃總是時不時浮現,和伯魚的關係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有時候衛論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夠對伯魚退讓到何種地步。

    水果男孩伯魚一路飄著蘋果汽水和西瓜汁的甜味走進了陝西大食堂吃雞湯小餛飩。

    衛論雖然遷就伯魚吃沒有味道的餛飩,還是非常忠誠地遵守了內心的意願和本能的選擇幾乎把辣椒罐子挖了個底朝天。

    伯魚在雞湯的熱氣裊裊中不住地抬頭看衛論的臉頰,懷疑這種新雪或者剝殼荔枝般的無暇膚色只有過分嗜辣的人才能擁有,辣椒也許是某種強勁而高效的殺手清潔劑,把黑頭白頭脂肪粒都從他的皮膚表層或深層除去了。

    可他只是個膽小的男孩,他可不敢跟衛論開關於他皮膚的玩笑。哪怕是真誠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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