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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20:00 作者: 承德皂毛藍
衛論一千萬分的不耐煩:「囉嗦!」
「而且小組也是要四人一組的吧,到時候老師那裡不好交代,你就當能者多勞,把廢物學長給帶著唄。」呂冀安帶著不怕死的精神勇敢勸諫,希望大王真的三思。
衛論別說三思,三千萬思都思過了,現在是後行的階段。有些人履歷漂亮,其實都是抱大腿抱來的,衛論原本不想帶陌生人做項目,但是小組裡另外一個人執意要帶,也就同意了。組隊完畢之後學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叫不出聲,不叫不幹活,幹活就叫苦叫累,苦得怨聲載道,衛論不僅受不了,還十分想要套麻袋一頓爆錘。
衛論簡短有力:「多說掌嘴。」
呂冀安雙手舉起在武力面前乖乖投降:「行行行,你自己心裡有數,微臣告退。」
他遂又回去設計他新版青龍偃月刀的花紋樣式。
二床林三思正在熨他的大褂,插了句嘴:「建工你就是瞎操心,衛論人要你操心嗎。」
呂冀安搖頭晃腦:「好好好。」
三床林後行突然說道:「喔對了建工,想起來一個事兒,陽台上都是你做的刀你能不能收一收,我的鞋子沒地方放了。」
呂冀安嗓音憋在喉嚨里炸成一團毛刺:「怎麼都針對我啦!?」
陽台上擺滿了長方體的塑料盒子,像個亂葬崗,裡面全是呂冀安做完的沒做完的做到一半不想做的刀具。
什麼童子切安綱,蜘蛛切,菊一文字則宗,又是湛盧又是純鈞,有的上面貼了便利貼寫著顏色和特徵,有的上半截是打磨過的刀刃下半截還是粗木頭,十足潦草。
呂冀安擅長喜新厭舊和挖坑不填,看到什麼資料書喜歡的不得了就制定個計劃要做,往往到了一半又看見了心儀刀具,就提褲子不認人地轉頭狂奔。
同一時間的排練教室,六班已經完成了第八十一次練習。
雞哥體恤民情買了五六板AD鈣奶分著喝,女生們起鬨要伯魚吹個別的聽聽,伯魚吹了《英雄誰屬》開頭嗩吶伴奏的一段,有些人看過《太極宗師》,紛紛歡呼跟著後面歪歪斜斜缺字短音地唱片頭曲。
這是最後一遍排練了,明天畢業晚會就要開始。
對畢業伯魚沒什麼概念,他沒有認識的人,充其量也只是完成任務而已。這幾天雞哥倒是雞言雞語,不知道念叨什麼,和學長們出去約酒到半夜,對著天空大喊康德嗚嗚嗚我愛你,沒有什麼神跡出現,倒是聽見了一聲悽厲的貓叫。
伯魚一曲終了,把嗩吶放回包里表示要休息一會,他腮幫子還有些疼。
這是用氣方面的問題,伯魚知道自己吹嗩吶其實不應該鼓著大腮幫子像個小蛤蟆,這和他在百度上自學到的方法不太對,但是時間一長他就容易悶著肺憋著氣卯足了勁吹,臉頰上的絨毛全部起立,他像個憤怒的水蜜桃,皮膚上爬滿了細細的彎曲血管紅線。
團支書立刻給了伯魚一隻AD鈣奶。
伯魚道謝,自己找個凳子坐下喝奶,他身邊的女孩子們早就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刷微博聊天,雞哥一個人來回踱步和微信好友情真意切地發語音。
鼻尖滿是空調冰冷的碎冰般的工業氣息,極其沒有人情味,吹得伯魚臉際痒痒的。
他突然想起昨晚他去等衛論打球結束,衛論要走的時候體院的那幾個男生留他,衛論頭也不回,瀟灑地揮揮手就離開他們走向了自己。
他在球場邊坐著像個傻子痴痴呆呆看衛論打球,人真的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還有種反應不及的茫然。
衛論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三秒鐘,伯魚騰地站起來。
衛論從包里拿出運動飲料給他,伯魚沒見過這個牌子,雖然是運動飲料,但是做得很不運動。繁複的花紋和明亮的塗裝,像個藝術品而遠多過運動飲料的頭銜。
他和衛論每天都晚上發微信說晚安,親近了不止一點點。
買西瓜的時候伯魚在裡面認真地敲打瓜皮勾`引西瓜仙子,衛論就站在門口等他,一臉不耐煩,卻一聲不吭。
伯魚覺得衛論是個溫柔的人。
他兜里的手機嗡嗡響,伯魚掏出來看看。
小螺號瞎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消息99+,有人在@他。
大山深處的琵琶精:@伯魚,伯醬明天我們組團看你演出唷。
下面蓋起一堆意義不明的圖片和組隊消息。
民樂團是一群懶人,一個胸懷大志卻懶惰的社長,帶著一群不願意幹事的社員,沒一個人願意上去表演節目的。民樂團人員稀少,三個二胡兩個琵琶一個中阮兩個古箏一個打鼓一個吹笙一個吹簫的加上伯魚也是十一位所謂堅強不屈的文化傳承者。
一個群里加上觀光團親友團還有什麼後勤也就二十號人,竟然每天都能刷出來幾百條消息,可謂情比金堅團結友愛。
伯魚想到明天他們會來看演出,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
那邊雞哥大叫:「同學們!!燈光over啦!我們去場子裡排練一遍!」
他們是教室和場地來回躥,哪邊有問題就到另外一邊去繼續練習。
「靠。」團支書憤憤,「大一的沒有人權啊。」
最後一遍彩排走得費時費力,伯魚找了衛論一圈,並沒有看到他的人影。但他也無暇多管別人的事,他們像一群笨手笨腳的鴨子在工作人員和學長學姐的吼叫聲中匆忙趕場,伯魚嗩吶剛剛舉起來那邊學長手一揮:「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