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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宋翻了個小白眼，老老實實擦黃瓜絲，眼睛時不時地往小帥哥那裡瞄一眼。

    許樂在給施燁打下手，看樣子也是個「幫倒忙」的料，藍莓醬沒熬成，濺得滿身都是。

    施燁不僅沒怪他，還急切地上下檢查，「燙到沒有？」

    「我躲開了，沒燙到。」許樂手被他抓著，抽了一下沒抽出來，耳朵都紅了。

    嗷！

    唐宋的心呀，仿佛磕到了十大包QQ糖。

    沈磊把手按在他腦袋上，轉了半圈，面對自己，「媳婦，在你家男人辛辛苦苦為你準備愛心晚餐的時候，你的眼睛應該放在哪兒？」

    「家庭婦男，不，我家男人身上。」

    沈磊微笑，「晚飯想吃什麼？」

    唐宋看了眼盤子裡的肉，「紅燒排骨。」

    沈磊笑容一僵，「這是牛腩。」

    「哦哦，那就土豆燉牛腩。」

    「好寶。」沈磊抱著他的腦袋親了親，繼續做飯，還不忘用龐大的身軀擋住媳婦的視線。同時暗暗較著勁，怎麼也得比那個毛頭小子做得好吃。

    這邊鍋里燉著牛腩，那邊灶上燒著山藥，香味順著門縫溜出去，被鄰居聞到。

    門鈴「叮叮咚咚」響起來，是倖幸最喜歡的《鈴兒響丁當》，小傢伙跑著去開門。

    不過，沒等他跑到門邊，就有一顆金色的腦袋伸進來，「啊，有客人嗎？」

    凱文往屋裡瞅了一圈，自來熟地跟夏焱打招呼，「你好。」

    夏焱的英文比沈磊還爛，只會說「hello」。

    凱文也熱情地說：「Hi！」

    夏焱：「Hello！」

    凱文：「Hi！」

    唐宋被他們逗笑，請倖幸幫他們介紹。

    倖幸自從來了紐約口語突飛猛進，他流利地介紹了夏焱三人，還把他們的職業以及來紐約的目的清清楚楚地講出來。

    夏焱全程炯炯有神地看著他，等他說完一下子把他抱起來，「倖幸真棒！」

    倖幸扶著他的肩膀，矜持地說：「謝謝。」

    許樂看著倖幸，一臉感慨：「不知道以後我能不能有一個像倖幸這麼好的孩子。」

    施燁的目光黯了一瞬，低低地說：「會的。」

    凱文湊到操作台這邊，伸著脖子看，「在做什麼？好香呀！」碧綠的眼睛眨啊眨，仿佛寫著兩個大大的字——想吃。

    唐宋邀請：「要留下來吃飯嗎？」

    凱文眼睛一亮，「可以嗎？」

    「正好今天是平安夜，人多點更好，咱們熱熱鬧鬧地喝一杯。」

    「謝謝！那我去叫雅各布過來。」凱文飛快地跑出門，生怕晚一步唐宋就會後悔似的。

    夏焱看著他熱情的樣子，不由地感慨：「我之前看到網上說布魯克林移民很多，偶爾會有傷害華人的事，還擔心唐哥來著，沒想到鄰居這麼好。」

    唐宋笑笑，「哪裡都有好人和壞人。」

    比如諾丁導演，比如史蒂芬，他們都是很有智慧又很友好的人。凱文和他的伴侶雅各布也很不錯，還有他們的朋友。

    上次凱文在家裡辦party，那些素昧平生的朋友們聽說旁邊搬來了鄰居，還特意為倖幸和運運準備了小禮物。

    許樂溫和地說：「我們在紐約電影學院讀書的時候也是，雖然會有個別比較極端的人，但是絕大多數人都很好。」

    夏焱點點頭，「其實國內也是這樣，也有人很討厭。」

    幾句話的工夫，凱文就回來了，比他先一步進門的是一棵綠油油的聖誕樹。

    「唐，我看到你這裡沒有準備聖誕樹，我就把這個搬過來了！」凱文興奮得臉色發紅，「我親自砍的，禮物都掛好了。」

    「真漂亮！」唐宋由衷地說。

    不是奉承，是真心誇讚，藝術家的審美果然不一樣，看似隨意地掛著些彩燈、鈴鐺、禮物小盒，整體一搭偏偏就很有感覺。

    雅各布和沈磊握握手，顯得很不好意思，「打擾了，真抱歉。」

    雖然明知道凱文這樣做有些冒昧，但是他絲毫沒有覺得伴侶丟臉或為此感到不滿，只是好脾氣地縱容著。

    沈磊拍拍他的手臂，「不用客氣，人多熱鬧。」

    一頓飯吃得很盡興。

    凱文很喜歡華國菜，用他的話說就是：「它能帶給我靈感。」

    倖幸也比平時吃得多了些，挺著鼓鼓的小肚皮讓爸爸揉肚子。就連運運都用小勺子刮著甜甜糯糯的山藥吃了好幾口。

    吃過晚飯，大人們品著小酒聊著天，夏焱和凱文意外地投緣，雖然聽不懂對方說話，卻比著手勢聊得盡興。

    唐宋和許樂從《天泉之邊》聊到了攝影師的風格，沈磊、施燁、雅各布偶爾碰一下杯，大多時候都是微笑地看著自己的人。

    倖幸、運運、年糕、嘟嘟圍在聖誕樹下拆禮物，拆到個子大的就歡呼一聲，拆到小的就小小地打個氣，盼著下次拆到大的。小傢伙們不計較禮物是不是貴重，覺得大的就是好的。

    外面飄起了雪，屋裡依舊暖融融。

    因為老友相聚，因為結識了新朋友，第一個在異國他鄉度過的平安夜異常難忘。

    ***

    客人們各自睡去，唐宋和沈磊也雙雙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唐宋主動滾到沈磊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借著酒勁撒著嬌：「是你讓三火他們來紐約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