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頁

    唐宋轉頭，笑道：「沒，快坐——是要對台詞嗎？」

    「不，」許樂抬了抬手裡的奶茶，有些不好意思，「我爸記得唐哥愛喝草莓味的，剛才好像給錯了。」

    沈磊挑眉，「你爸記得，還是你記得？」

    這話說得挺不客氣，許樂一愣，顯出幾分侷促。

    唐宋踢了沈磊一腳，起身衝著許樂笑，「剛才那杯就挺好，這杯讓叔叔留著喝吧！」

    「我爸只愛喝鐵觀音。」許樂也笑了笑，像個乾淨的大男孩，「唐哥，我給您放桌上？」

    唐宋不好再拒絕，雙手接過，「幫我謝謝叔叔，辛苦他了。」

    許樂點點頭，轉過身，暗暗地鬆了口氣。

    唐宋坐回椅子上，對上沈磊黑沉沉的臉。

    「怎麼了？」

    沈磊吊兒郎當地仰在躺椅上，一條腿往前癱著，「踹殘了，負責吧！」

    「行，我養你。」唐宋笑笑，又踹了一腳。

    沈磊把人一勾，當著所有人的面大大地親了一口，明晃晃地宣示主權。

    導演和編劇湊在一起，小聲尖叫：

    「好想寫他們的同人文啊啊啊！」

    「好想拍他們的真人真事啊啊啊！」

    「有生之年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多做好事嘍，興許就能感動哪路神仙幫咱們實現願望啦！」

    「……」

    從這天起，兩位可愛的女士更加用心地做公益，不久之後她們的願望真就實現了。

    ***

    這一場戲是「搶狗+打架」。

    許樂扮演的髮小「邊騰」根據導航七拐八拐終於找到遠在郊區民宿的「江未」，也就是唐宋。

    此時唐宋還在和民宿的老闆沈磊理論——說是理論，其實就是唐宋單方面叫囂。

    起因是沈磊通過同城網店買到了一隻狗狗，就是小火。沒想到寵物店的人搞了個烏龍，小火已經被另一位店員賣給了唐宋，付款時間將將比沈磊早了一分鐘。

    可是等他去領狗狗的時候，小火已經先一步被沈磊接走了。

    正常情況下，以沈磊扮演的角色——「塗丁」的性格不會和別人吵架，只會把狗狗讓出去。然而唐宋的角色性格太囂張，一看就不是好人，沈磊怕他虐待小火，這才據理力爭。

    唐宋這邊也誤會了，覺得沈磊惡意霸占狗狗，氣得要上去打他。

    按照劇本中寫的，這時候許樂應該去攔唐宋，第一遍走位的時候也是這樣排的。

    沒想到，正式開拍的時候許樂突然繞過唐宋，從後面抱住了沈磊。

    沈磊稍稍一愣，機智地加了句詞：「你攔我幹什麼？又不是我要打人！」

    「攔偏架，沒見過嗎？」許樂抬著下巴，儼然一副仗勢欺人的公子哥兒模樣。

    唐宋一瞅，敏感地覺察到這樣演顯然更有衝突，於是就勢往沈磊肚子上打了一下，抱起小火就跑。

    ——他下手不重，就像玩似的，透著小得意，鮮明地體現出了這個人物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特色。

    緊接著，沈磊把許樂甩到地上，皺著眉頭去追，這個舉動同時體現出了塗丁的深層性格。

    ——脾氣好，卻不怕事，面對是非問題絕不軟弱。

    這樣不經意地一改，戲一下子就升華了，比雙方臉紅脖子粗地干吵一架鮮活得多。

    一鏡下來，所有人都在夸許樂。尤其是李導，操著濃濃的港普說：「許仔很有天賦嘛，好好磨一磨，前路可期哦！」

    許樂擺擺手，坦率地說：「說不上天賦，我只是不敢當著沈哥的面抱唐哥。」

    大夥以為他在開玩笑，紛紛笑了起來。

    許爸爸也是笑容滿面。

    只有許樂自己清楚，那一瞬間的反應完全是下意識的。第一遍走位的時候他只是抓了一下唐宋的胳膊，沈磊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可怕了。

    ***

    吃完午飯，唐宋哄倖幸睡覺。

    沈磊不老實，被趕出了保姆車。看到許樂獨自坐在桌邊，他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許樂看到是他，連忙站起來。

    「坐，別這麼客氣。」沈磊扯著把椅子，坐到他對面，「我得多說一句——玩笑歸玩笑，戲裡戲外得分清，好好演，別瞎想。」

    許樂一愣，知道他說的是上午的事，連忙點了點頭，「沈哥，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瞎聊天，別緊張。」沈磊笑笑，狀似不經意地問，「你以後什麼打算？就一直和叔叔單打獨鬥？」

    許樂搖搖頭，「我爸操勞了許多年，這個年紀就該跟老夥計們喝喝茶、遛遛狗，我實在不忍心讓他跟著我東奔西走，還要……遭人白眼。」

    他嘆了口氣，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其實他一直很清楚父親的處事風格並不適合這個圈子，只是他從來都是順著，不想質疑父親，更不想讓他難受。

    沈磊問：「有目標了嗎？」

    許樂似乎沒想到他會主動挑起這個話題，咬了咬牙，說：「沈哥，其實……我想簽到您的工作室，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資格？」

    沈磊勾了勾唇，也不再繞彎子，「想簽你的大公司應該不少，怎麼會考慮我們？」

    許樂嘆了口氣：「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彎彎繞繞，我恐怕應付不來。我爸又不放心我自己闖，一心盼著我能簽到沈哥這樣有實力又靠譜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