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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13:49 作者: 蘇景閒
江頌興致勃勃地走來走去:「那我們這是進了宿管的老巢了?」
這時,裴厲也從通道里出來了,不過他們等了兩分鐘,依然沒有看見賀聞溪。
江頌拿著電筒往通道里照,喊了聲「溪哥」,沒人答應,他猜測:「溪哥是不是被拉去做單人任務了?」
彭蒿不敢亂走,回憶這個密室的信息:「是有個單人任務,不過工作人員說不難。」
江頌對賀聞溪向來很有信心:「溪哥的話,問題肯定不大,就是三支手電筒都在我們這裡,雖然溪哥不怕黑,但找光源估計會有點麻煩。」
裴厲望著金屬通道,皺了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他潛意識裡就認為,賀聞溪怕黑。
裴厲回想起賀聞溪還沒有取下蒙眼的黑布時和躲避宿管時的表現。
他沒有猶豫:「你們在這裡找線索,我去找他。」
說完,就彎下身,重新進了那個金屬通道。
賀聞溪從金屬通道里出來時,發現周圍漆黑一片,他下意識喊了聲裴厲,沒有人回答。
就在這時,鐵鏈拖地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房間的門從外面被用力推開,接著是那個宿管惡狠狠的聲音:「被我抓到了,不遵守規則的小崽子!」
接著,宿管用麻繩把賀聞溪的雙手綁在身後,又讓他坐在椅子上,用手裡的鎖鏈將他和椅背綁在了一起,還在他嘴角抹了什麼東西。
確定賀聞溪無法掙脫,宿管才滿意地警告:「你就給我在這裡思過,不到天亮不准出去!我現在去逮別的小崽子!聽到沒有?」
賀聞溪聽到了,但已經沒有心思去配合。
宿管「砰」的一聲關上門走了,周圍安靜下來。
前額出了一層熱汗,被房間裡排風扇的風一吹,泛起涼意。
賀聞溪實在沒想到,他的發情熱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或者說,其實之前就有一點徵兆,但因為全程都腎上腺素升高,完全沒有注意到。
整個房間裡都沒有光源,也沒有通訊設備,他還被綁在了椅子上,情況實在算不上好。
也不知道裴厲他們在發現他不見了之後,多久才會來救他。
沒有參照物,對時間也就完全沒有了概念,賀聞溪只能感到蓬勃的熱意順著脊骨流竄全身,仿佛有火源烘烤著潮濕的神經,體力化作水蒸汽,揮發無蹤。
他想,不管多少次,他都習慣不了這種潮熱無力的感覺。
實在是太難受了。
岩漿般的熱流湧進四肢百骸,唇齒間一陣焦渴,逐漸的,賀聞溪的思維變得混沌,潛伏在心底的恐懼和不安飛速擴散,讓他開始想要掙脫綁著手腕的麻繩。
忽地,賀聞溪想起,不久前,裴厲才用掌心捂住了他的嘴。
不可克制的渴望驅使著他,令他獨自坐在暗室里,顫顫地伸出舌尖,將殘留在唇上的氣息卷得乾乾淨淨。
但這微薄的一點信息素,仿佛飲鴆止渴。
賀聞溪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中氤氳著水汽。
真的太少了。
排風扇的聲音漸漸變成了刺耳的巨大噪音,折磨著他的神經,賀聞溪恍惚以為自己正在不斷下墜,周圍的黑暗裡藏著令人未知的恐懼,儘管他不斷暗示自己,現在是安全的,四周不存在任何危險,依然毫無作用。
稍稍蓄積起了一點力氣,賀聞溪再次掙動起來,鎖鏈作響,他的手腕已經被磨得通紅,他卻仿佛完全屏蔽了外界的感官,依然沒有停下掙扎。
這時,緊閉的房門一陣響動,很快,門被打開來。
裴厲快步進到房間,一眼就看出賀聞溪此時的情況不對。他隨手將手電筒朝上放在桌角,令整個空間都有了光。
走近後,看清賀聞溪的模樣,裴厲眸光一暗。
穿著白色外套的少年被鎖鏈束縛在木椅上,雙手反綁,黑色的頭髮被汗水浸濕,貼在泛著粉的皮膚上,紅色塗料被潦草地敷在他的唇角,像是血跡,又像某種奇詭的圖騰,格外刺目。
鬼使神差的,裴厲站到賀聞溪面前,抬手制住他的下巴,另一隻手則用拇指的指腹,一點一點,仔細地將那層塗料擦去。
賀聞溪雙眼像是失了神一般,定定地望著他,迷離如雨後蒙著霧氣的湖面。
好像將他看進了眼裡,又似乎沒有。
呼吸散在裴厲的手上,留下軟絨的癢意。
裴厲發現,自己現在的情緒不對勁。
他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在塗料被擦乾淨後,手指依舊未停,賀聞溪的唇角都被他揉弄得發紅。
賀聞溪嗓音極啞:「裴厲……」
裴厲一滯。
視線落在指下那層已經紅透了的薄薄皮膚上,剎那間,他意識到,自己在做多過分的事。
然而,就在他僵硬著指節,想要鬆開手時,他看見賀聞溪雙眼濛濛,仰起光潔的下巴,將白皙的脖頸毫無遮擋地暴露在他面前,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隱隱可見。
脆弱,信賴,猶如聖壇獻祭。
仿佛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賀聞溪情緒崩潰一般出聲:「你再碰碰我,我害怕……」
沒有人看到,這一瞬,裴厲的眼神如同墨色涌流的沉暗海域,某種壓抑日久的情緒,貪婪欲動。
想要入侵。
想要獨占。
想要他的靡麗情態,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