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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8:29:28 作者: 魚幼薇
    「國師,到了。」

    馬車停在了一個叫烏鎮的小地方。

    探子來報,李神醫最後的家鄉就在這裡,可究竟在哪裡,不知道。

    清雲子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他將姜意歡從馬車抱到了客棧的床上,吩咐道:「看好姜意歡,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就提頭來見。」

    五個侍衛齊齊應聲:「是!」

    清雲子先去了烏鎮神醫最有可能出沒的地方。

    他又尋訪了好久。

    沒有消息。

    沒有。

    就這麼在外面瘋找了一會。

    角落處有一間破敗的寺廟,他也不知為何,徑直跨了進去。

    石佛身上全是泥土跟灰塵,佛龕下的供果不知道腐爛了多久,香爐里的香倒是還好好的燃燒著。

    清雲子對著佛像祈禱著:「諸天神佛在上,錯都在我,降罪不要降在阿歡身上,她是無辜的。請助我儘快找到李神醫,阿歡她等不起了。」

    角落裡忽然走出來一個佝僂的小老頭,他搓著花白的鬍子笑嘻嘻道:「佛子也會求佛?」

    清雲子掀起眼帘看向他,淡淡道:「世人皆苦。」

    小老頭問道:「你口中的阿歡,是誰?」

    清雲子:「不管你事。」

    小老頭點點頭,「那你找李時珍幹什麼?」

    清雲子反問:「你怎麼知道我要找的是李時珍?」

    小老頭笑嘻嘻說道:「家屬江南的神醫,除了李時珍還有誰配得上神醫二字?我看你也是外地過來求醫的吧。」

    「我們這破廟,許願不靈。」

    清雲子轉身欲走,「緣分到這而已。」

    他忽然轉頭問道:「您知道李神醫的下落嗎?」

    小老頭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我就是李時珍。」

    清雲子不相信,他之前是在宮裡遠遠地見過幾次李時珍的,但是時隔太久了,他只記得此人一個模糊的輪廓。

    李時珍不高,跟這老頭比起來如果他不佝僂的話,身量應該是差不多的........

    「但是,李時珍怎麼會流落至此?」

    李時珍將微微駝的背撐了起來,將臉上的胡亂的頭髮撥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倒是跟李時珍相差無二。

    「你剛才說了,世人皆苦。神醫也是世人。」

    清雲子暗嘆此人一定有特殊的際遇,但眼下顯然不是寒暄的好時候,他對著李時珍許諾道:「你如果真的是神醫,求你幫我治一個人,她對我很重要。作為交換,你可以在我這裡提一個要求,我能力範圍內的,都會滿足你。」

    李時珍笑了笑,「高高在上的佛子,沒想到你有一天也會如此卑微祈求,真是讓我想不到。」

    清雲子皺眉道:「可以跟我出發去救人了嗎?真的時間很緊迫。」

    李時珍大步往破廟外走去,「走著!」

    第115章 靜

    姜意歡昏睡了七日。

    她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裡還是以前那些畫面。

    淨停、姜六、清雲子、她自己。

    四個人,又好像不是。

    她夢見一箭穿心,也夢見在忘川河邊自剜。夢裡好似真的又像假的,無數瑰麗的畫面一掠而過,她緩緩睜開了眼,像是被賦予了新生般的感覺。

    睜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山川河畔,她一身蓑衣躺在山林間的大石上面,滿眼的翠綠跟綿延不斷的山脈在她眼前如同一副壯麗的畫卷徐徐展開。

    她起了身。

    赤腳漫步在山間。

    氣溫溫和而舒適,她慢慢走到一座小木屋前,推開門,一張單人床,一張小茶几,桌上有一個帶有缺口的杯子,她拿了起來晃了晃,裡面的茶水像是沉澱了好幾日,深深淺淺的在杯壁上印出一層層的綠。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後坐在單人床上,這裡好像前幾日住過了人,眼下主人家應該出門去了好幾日,所有的東西都是規整好的,帶有一點點的灰色。

    姜意歡抬腳出了門,她找准一條石階往上走。

    幾乎是通天的路,平直的鋪向最頂上的寺廟。

    寺廟外,小僧彌正在灑掃,拿著一把比他人還要高的掃帚正在撲哧撲哧的掃著落葉。

    姜意歡走了過去,問道:「請問寺廟裡可有一位叫做清雲子的人?」

    小僧撓著頭,想了一會兒,「施主,您可知道您現在在哪裡?」

    姜意歡:「這是什麼地方?」

    小僧笑了下,「江南陳鎮的普陀寺。這裡沒有您要找的人,請回吧。」

    姜意歡沒有理會小僧的勸誡,直直的走了進去,她這一生太多謎題,謎底她要知道。

    佛龕下的香火鼎盛,徐徐青煙從供奉台上飛出,焚香氣息纏繞在寺廟內的每一個角落。

    她赤腳踏著香灰往裡走。

    巍峨的金身佛像沒有勸返她,她一步一步的往佛前走。

    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檐下,正在看她。

    清雲子想過很多次,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應當是欣喜、振奮、感動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木訥的。

    紅塵萬戶侯,她最終沒能住進那雙冷漠的眼睛。

    是信仰崩塌,心底潰爛。

    她轉身往外走,香灰燙著她的腳,踩出一路的血泡,她不在乎,只想我往外逃。

    再見,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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