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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8:29:28 作者: 魚幼薇
    清雲子低下頭,眼裡是隱忍的情緒,他自己也不懂為什麼會怎樣,只木頭般站在原地不語。

    良久沉默之後,他眼底的情緒消散,只冷聲道:「是。」

    老君山腰裡,姜意歡把一瓶女兒紅喝到見底,悻悻然地收拾著一口未動的食盒。

    姜意歡收完食盒,站在墳前數落道:「男人都是騙子,說什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遇見我還不是一個樣,冠冕堂皇。」

    「是吧,阿兄,壞死了。」

    她好像真的聽見她的阿兄在她耳邊親昵地回應著她,「是啊,沒人配得上我家阿囡。」

    姜意歡滿意地點點頭道:「阿歡這輩子都不嫁的!爹爹、阿兄,阿歡一輩子陪著你們,等我。

    等我....

    等我給師傅報仇。」

    *

    翌日,晨光熹微,天邊剛好泛起魚肚白。

    清雲子昨夜受了三十道戒鞭,又在佛堂罰跪一夜,可他不覺得疼,比起毒發時的五臟六腑被碎裂的感覺來說,這點皮肉傷,不足掛齒。

    靜安卻是從小見到他長大的,人前他是聖潔的佛子、運籌帷幄的國師,在靜安眼裡,清雲子僅僅是一個被剝奪了童年的孩子。

    「佛子,你在殿前跪了一夜,去歇息吧,今日本也無事,明日便要迎接百官來寺祈福。還有你身上的傷,記得讓彌音幫你換藥。」

    清雲子已然忘記昨晚種種荒唐事跡,狹長的鳳眸里無喜無悲,「我無事,靜安大師不必擔心。」

    一個穿著雜役服的小童一溜煙地跑過來報告著:「佛子,宮裡的公公來了,說皇上請你馬上去皇宮。」

    一道清冷的聲線划過,「不去,請他離開。」

    小童似是有點左右為難,皺著張小臉站在原地求助似的盯著旁邊的靜安大師。

    靜安本想打個圓場,不去便不去,這天琛帝找人也不看看日子,就算是出家人,那正月初一一大早叫人也越界了吧。

    一聲沙啞卻略尖銳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奴才參見國師!」

    清雲子抬眸對上了福滿打量的視線,依然是平靜入水的表情,薄唇輕動:「不必多禮。什麼大事,需要福滿公公親自跑一趟?」

    福滿起了身,略顯憂心地說道:「國師有所不知,昨夜在您出宮之後,建安侯就遇害了,昨晚三更的時候禁軍巡邏發現宮牆上突然懸掛著一顆人頭,可咱們宮牆有三十尺高呀,你說尋常人怎麼可能躲得過禁軍還把這晦氣玩意掛宮牆上?」

    「皇上收到消息,氣得一夜無眠!正月十四,天琛帝腳下,謀害王朝侯爺.....真是殺人又誅心啊!」

    清雲子古井無波的眼裡突然浮出一絲冷意,「繼續說。」

    福滿似是很不習慣這深山的氣溫,穿著加厚的棉衣也止不住地咳嗽,他強憋著肺管子竄出來的酥癢繼續皺著眉說道:「昨夜皇上連夜召見建安侯幕僚,他們都指認兇手是江湖上人稱浴血修羅的妖女姜意歡,特別是她的流星蝴蝶刀已是大成,放眼整個大明皇朝,除了國師您,難逢敵手呀!」

    清雲子低聲道:「姜意歡....阿歡...蝴蝶刀。」

    天底下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昨夜的女子自稱阿歡,還有一把精巧的蝴蝶刀。

    「所以,皇上是想讓我出手除掉姜意歡。」

    福滿見這呆板的國師今日竟然這麼上道,不由得眼前一亮,正準備奉承幾句,清雲子清冷又毋庸置疑的聲音在福滿頭頂炸開。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果自有輪迴。公公請回吧,貧僧知道怎麼做。」

    福滿只好迎合道:「那奴才這裡就替皇上先行謝過國師了。」

    靜安不安地看著清雲子,「此女傳聞刀法詭譎多變,刀刀嗜血,修的便是一個修羅道,可再強的人,雙手難敵眾人,錦衣衛竟然都沒拿下她,真是奇怪。」

    清雲子並不將錦衣衛放在眼裡,隨口答道:「錦衣衛一群酒囊飯袋何時能敵了?」

    靜安欲言又止地看著清雲子,「阿彌陀佛,或許吧。但你脖子上的刀痕是怎麼來的?」

    清雲子冷淡地回應道「擦傷,靜安大師不必憂心。」

    第3章 國師他心懷天下

    當今天子天琛帝謹遵歷代傳統,大年初一需引領文武百官前往護國寺做法祈福,以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而天琛帝酷愛炫耀,每每到這種節日都要讓國庫大出血一筆,理由是『天家威儀,不可兒戲』。

    所以每次出行皇帝的排場都拉得很大,一路上邊走邊撒著紅包,紅包裡邊裝著一些碎銀,連護衛每次都要帶幾千人,他倒不是怕刺客,只是彰顯自己的權利跟地位罷了。

    姜意歡花一千兩雪花銀買通了禮部侍郎,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心裡一陣絞痛,這些魚肉官也太貪婪了!

    好在她成功穿上一襲七品官服,替代了某個小角色,暢通無阻地混入了祈福隊伍中。

    她今日出門特意叫九月幫她化了妝,將自己的蒼白的雪膚與眉心標誌性的小痣遮蓋掉。

    可依舊蓋不住她的傾國傾城的容貌,所以這一路她都是含胸低頭地在走,儘量拉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她冒充的人官位低微,並無人發現不妥。

    姜意歡尾隨著大部隊一直走在最後面,這條路她太熟悉了,可不就是她埋藏父兄屍骨的山嗎,這裡有多少步石階、多少條岔路,她都數得明明白白,所以慢悠悠地走也不擔心會掉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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