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0頁

    五鬼兄弟跟我報告說：「以前的那個老師傅已經過世了，現在接班的是他的兒子！」

    我哦了一聲，心裡生出些許傷感。

    王寶寶沖我豎起大拇指：「厲害呀，一嘗味道就知道不一樣！」

    我說：「其實這個味道也算是不錯了，應該有他爹七八成的功力！不過，終究不是以前那個味道了！」

    我輕輕搖晃著酒杯，心裡湧起濃濃的哀傷。

    物是人非，周圍的人和事，一直都在變化，不知不覺中，很多人和事都已經不在了。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村口的那棵大樹沒有了，大樹被剷除了，修建了一座嶄新的牌坊，上面寫著「紅旗村」三個大字。牌坊不漂亮嗎？漂亮，但卻再也找不回我們孩提時候，在大樹下面跑貓貓的樂趣了。

    還有桌上的這幾道菜，味道不好吃嗎？好吃，但卻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味道了，老師傅的手藝已經成為絕唱，這幾個菜的味道，只能存在於我的記憶中，再也吃不到一模一樣的味道了。

    包括家裡也是一樣，以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有爺爺，有老爸，有老媽。後來，爺爺走了，只有老爸和老媽。

    而現在，老爸和老媽也走了，以前那種吃飯的氛圍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懷念爺爺樂呵呵剝著花生米的音容笑貌；我懷念老爸喝著小酒，教我人生道理的樣子；我懷念老媽的那一手好菜，雖然只是簡單的家常便飯，但那味道卻深深烙印在我的靈魂里，無論我走的多遠，都沒有忘記。

    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這些年，走了太多的路，是時候停下來歇一歇了。

    「楊程，你在想什麼呢？」青青問我。

    我苦笑了一下，喝了口酒，幽幽說道：「沒什麼，就是感覺有些累了，這次回來，我不想再出去了！這些年，我都是在為別人而活，現在我想為自己而活！」

    青青看著我，善解人意地說：「如果感覺累了，就停下來歇一歇吧，你是人，不是神！」

    「臥槽！」王寶寶放下筷子，驚詫地看著我：「程哥，開什麼玩笑，我這才跟著你混多久啊，你就要拋棄我退休了？」

    我笑了笑：「現在天下太平，偶爾有一些事情，以你們的能力都能搞定。而我呢，就解甲歸田，好好享受一段安生日子！」

    自從解決了洪荒十大凶獸，華夏大地進入了一個非常平穩安定的時期，像嶗山七子這樣的邪惡勢力也被我們消滅得差不多了，偶爾再發生一些事情，我相信我的徒弟謝一鳴、包括王寶寶，以及古天、猴子他們，都能夠擺平，不需要我再這樣辛苦奔波了。

    而且，我現在也不缺錢，丁明那邊每個月都會分我紅利，我自己之前也掙了不少獎金，並且現在我還有泰王室這個強硬後台，哈曼大廈百分之一的股份，都足夠我下半生衣食無憂了。

    天下太平，衣食無憂，這難道不是一個最好的生活狀態嗎？

    黃小喬說：「主人，你現在可是第七局的中流砥柱，你想要解甲歸田，第七局會同意嗎？」

    我放下酒杯：「這些年，我已經為第七局做了太多事情，用鞠躬盡瘁來說也不為過，佛爺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我相信他會答應我的決定！」

    心裡做出「解甲歸田」這個決定，我感覺自己一下子輕鬆了不少，肩上背著的那些責任和擔子，全都放下了。

    我想，是時候跟這個江湖說再見了！

    放下所有負擔，我心情大好，胃口也提了起來，這頓晚飯吃了很久，酒也喝了不少，王寶寶直接被我喝趴下了。

    而我卻沒有一點醉意，我看外面夜色不錯，披上外衣，沏上一壺茶，來到院子裡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賞月，一邊品位人生。

    璀璨的燈火看的太多，都快忘記大山的月色。

    在我的記憶深處，大山的月色才是人世間最美的風景。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家人經常圍坐在院子裡，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賞月嘮嗑。

    天上的月亮很圓，夜空很純淨，我們這裡地勢較高，屬於高原，所以距離天空特別近，我們能看見的月色，也比其他地方更加漂亮。

    我望著天上的明月，漸漸入了神。

    朦朦朧朧中，我的身旁出現了吵吵鬧鬧的聲音，我扭頭看去，發現是老爸和老媽正在鬥嘴，他們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嘴上雖然在吵鬧，但感情卻很真摯。

    老媽吵得急了，便動手去打老爸，老爸便抱著腦袋躲閃，不是懦弱，而是一種愛。

    我又看見了爺爺，老爺子坐在一把搖椅上，優哉游哉地抽著旱菸，他吞雲吐霧中，回頭看了我一眼，微笑著對我說：「我家娃子，一眨眼都這麼大了呢！」

    「爺爺、老爸、老媽……」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眼淚順著臉頰撲簌簌滾落，也許只有在這半夢半醒的時候，我才能見到最愛的家人。

    嘟！嘟！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提示我收到簡訊。

    我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淚水，回到現實。

    這深更半夜的，誰會給我發消息呢？

    我掏出手機一看，令我意外的是，消息竟然是妮可李發來的。

    妮可李沒有給我打電話，只是發了一條簡訊，裡面只有一句話：「楊程，你有種，你等著，終有一天我會把你抓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