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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13:24 作者: 長耳朵的兔子
也就是陸生負傷在戰地醫院的時候,陸生和一個精心照顧他的護士,擦出了愛的火花。
戰爭結束以後,陸生選擇了留在上海,並且和那個護士結婚生子,開始了新的生活。
多年的戰場生涯,讓他早已忘了在遙遠的老家,還有個叫吳梅的女子,在苦苦等待著他。
一晃多年過去,陸生的妻子也已經離開了人世,只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住在上海一所高檔養老院裡。
有一天,陸生無意中在收音機里聽了一段戲,剎那間,淚如泉湧。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吳梅,想起了那個幾十年前丟失的愛人。
也許是緣分使然,沒過幾天,謝一鳴便找到了養老院,見到了陸生,並說明了來意。
陸生聽聞吳梅的事情以後,情緒激動,輾轉難眠,經過和家人的再三懇求,陸生坐上了飛機,正往這個黔東南的小鎮趕來。
「陸生要親自前來?」我微微有些驚訝。
謝一鳴點點頭:「是的,我先回來一步,陸生隨後就到!」
我拍了拍謝一鳴的肩膀:「不錯,交給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如果陸生能夠回到這裡,那就能更好地解開吳梅的怨氣!」
謝一鳴說:「師父,其實當我見到陸生老淚縱橫的時候,我挺有感觸的!」
「哦?你年紀輕輕,又沒經歷過這種刻骨銘心的愛,你在感觸什麼呢?」我問。
謝一鳴說:「我不是在感觸自己,我是在感觸你和我姐姐。你們這輩子,難道真的就這樣錯過了嗎?等到百年以後,你想到我姐姐,你會不會像陸生一樣老淚縱橫呢?而我姐姐,又會不會像吳梅一樣,為你痴守一生呢?」
謝一鳴這番話,讓我的心裡一陣蒼涼。
我慌忙別過頭,尬笑了一下,掩飾內心的慌張:「呵呵,百年以後,百年以後我們都作古了,也沒那麼多情仇愛恨的煩惱了,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像陸生一樣長壽啊!」
謝一鳴搖了搖頭,背著雙手走出門,一邊走,一邊幽幽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順手摘下鞋子,一個鞋拔子飛在謝一鳴的後腦上,謝一鳴抱著腦袋,哎呀一聲摔了出去。
「讓你裝叉!」我憤岔岔地說。
第二天,陸生在他孫子孫女的陪同下,抵達小鎮。
陸生過百歲,他的孫子孫女都已是人到中年了,兩人都很有氣質,推著輪椅,陸生坐在輪椅上,可能想到要見年輕時候的愛人,陸生還專門打扮了一番,不多的銀絲梳成偏分,換上了軍裝。
正如謝一鳴所說,陸生雖然一百多歲,但是精神矍鑠,並不是那種垂暮等死的老人,看他的狀態,還能活好幾年。
陸生能夠頤享天年,那也是因為他年輕時候積的福分,為國戰鬥,為民拼命,所以他的子孫後代才會欣欣繁榮。
陸生見到謝一鳴,很激動,讓謝一鳴立馬帶他去戲院。
我,謝一鳴,還有王哥,一起帶著陸生去了戲院。
戲院已經被推成一片廢墟,陸生看著廢墟,唏噓感慨,一邊走一邊說:「這裡以前是戲台,這裡是戲樓,戲子們生活起居的地方,這裡是觀眾席,這裡是……」
老爺子的記憶還是很清晰,也許是回到家鄉,一下子激發了他潛藏多年的記憶。
最後,我們在那座老樓前面停了下來。
老樓是唯一還沒推倒的建築,屹立在廢墟之上,顯得十分突兀。
陸生看著那座老樓,激動得渾身發抖,好幾次都想從輪椅上站起來,最後,他讓謝一鳴扶著他,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老樓下面。
「是這裡嗎?」謝一鳴問。
陸生紅了眼眶,哽咽著說:「是這裡!就是這裡!那時候,我每晚都到這裡找小梅,我們一起去逛街,一起去郊遊,一起去……」
「一起去看燈會!一起去路邊攤喝湯!」二層閣樓上,傳來吳梅的聲音:「陸生,是你嗎?」
陸生聽見吳梅的聲音,老淚一下子奪眶而出,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小梅……是我……我是陸生啊……小梅……」
老樓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吳梅一襲大紅嫁裝,腳踩繡花鞋,俏生生地立在門後。
吳梅幽幽說道:「陸生,那麼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娶我……」
陸生突然跪在地上,謝一鳴想要拉他起來,他卻不肯。
陸生捶胸頓足,痛哭流涕:「小梅,對不起!小梅,是我對不起你!」
吳梅也哭了,兩行血淚順著臉頰唰唰滾落,這對兩人相隔百年,終於重遇,但是物是人非,已然陰陽陌路。
吳梅說:「你沒有對不起我,你能回來看我,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陸生哽咽道:「是我失信了,我沒有兌現承諾,我是一個失信的小人!」
吳梅說:「我也沒有兌現承諾,因為我先一步離開了!即使戰爭結束你回來找我,我也已經死了!」
陸生臉頰抽搐了兩下,突然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我這輩子保護了那麼多黎民百姓,卻唯獨沒有保護好你!」
吳梅伸出雙手:「陸生,能抱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