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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程嘉洄一愣:「什麼意思?」

    「羅士行先生與周玫勾結,將『YOUNG』項目的機密資料泄露給清白集團,這樣的董事,你們也敢把股份交給他?」

    「羅士行教唆周玫暗殺程嘉溯,涉嫌故意殺人……」

    「張小姐!」羅士行猛然起立,斷喝一聲打斷我。他濃眉皺起,重重地說,「說話要講究證據,你有什麼證據對我提出指控。」

    我從安然手中接過一份列印好的通話記錄,「這兩個號碼,是不記名的電話卡,但其中之一屬於周玫周小姐,另外一個號碼,需要我打給您麼?」

    羅士行臉色微變,盤算著辯解的方式。

    程嘉洄恰到好處地插話:「羅叔叔與周玫常有業務往來,聯繫頻繁又怎樣?」

    「是呀,又怎麼樣呢?」按理來說,一份通話記錄是沒有辦法給他定罪的。

    可是,「按照杏林的慣例----因為我和侯輕白見過幾次面,就可以懷疑我對侯輕白泄密,同理,羅先生與周小姐的關係,怕也是值得考量吧。」

    「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羅士行先生在周玫事件里扮演的角色,因此,我請求董事會暫停羅士行先生一切職務,啟動調查!」

    我對程嘉洄微笑,沒錯,我不是來給羅士行定罪的,這番唱念做打,不過是為了暫時解除羅士行的職務,阻止他收購股份的行動。

    正文 240 看不到硝煙的戰場

    阻止羅士行收購股份,啟動對他的調查,對我來說只是這場戰爭的第一步。

    我在陌生的領域裡步履維艱,並不清楚前方等待著我的會是什麼,只知道自己不能後退----此時此刻,我若是後退,會把自己和程嘉溯都拉進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場董事會議結束後,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但私底下的暗流越發洶湧。我在安然的幫助下不斷與各種人見面,談話,試探他們的態度,向他們許諾好處。

    儘管我知道有些人從我這裡離開以後,轉手就會把我的條件賣給程嘉洄----就像他們把程嘉洄的條件賣給我一樣。但我還是不能以懷有敵意的態度來對待他們,因為他們是中立者,也是牆頭草。

    這些人才是我真正要爭取的對象:而程嘉溯的死黨與程嘉洄的死黨,都是不需要爭取的那部分。當然,對於程嘉溯忠心耿耿的下屬,我還要安撫他們,也要暗示他們程嘉溯很快就會回歸,他們在這段時間裡的堅持將不會白費。

    一輪又一輪的利益交換令人眼花繚亂,我闖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不比科學的世界更為簡單,它有著一定的規律,但從來沒有哪一個規律可以永遠有效。

    有時候我需要很嚴厲地對待一些人,讓他們感到恐懼,意識到如果不在此時幫我,等程嘉溯歸來,他們面臨著的將會是最為糟糕的局面。

    有時候我又需要對別人示弱,讓他們覺得我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太懂的年輕女人,接管程嘉溯的股權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們只要稍微施展手腕,就可以把我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一邊體味著程嘉溯與這些人打交道時候的艱辛,一邊不斷地學習,每一次會面都像一場戰鬥,我就像走在鋼絲上,鋼絲下面就是萬丈懸崖,我必須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才能夠保證自己不至於掉下去。

    每一場戰鬥,都讓我比之前更加強大一點。與此同時,我也很累。周玫給我造成的傷勢相當嚴重,休養期間養得差不多了,但懷孕的身體還是讓我精力不濟。

    不過,懷孕也是我一個有力的籌碼,不管程嘉溯能不能醒來,只要有這個孩子在,我就還有一爭之力。

    這也就是為什麼程嘉溯至今不露面,有小道消息稱他仍處於昏迷當中,但還是有人願意支持我的緣故。畢竟,程嘉洄是親兒子,我肚子裡這個也是親孫子,有他在一天,程家的家業就不會被程嘉洄獨吞。

    有些人甚至已經想到了我仗著遺腹子和程嘉洄相爭,程家陷入內鬥,被外界圍攻、蠶食的場面。

    程家這樣的家族,外有鄭家為奧援,內有程頤和、程嘉溯這樣強悍的領導者,如果不出意外,只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一般而言,大家族消亡的契機,往往就是內鬥。內部鬥爭比所有的外部危機都更能消耗一個家族的有生力量,更何況程家外援雖強,內部卻並不穩定,程頤和不過是第一代,程嘉洄又不成器,一旦出現意外,簡直就是現成的靶子。

    我的時間被安排的事項擠得密密麻麻,縱然有安然幫我,但一天的休息時間也無法超過五個小時。即便如此,我還要忍著懷孕期間的不適,做出神采奕奕的模樣。

    好在經歷了周玫那件事情之後,孕吐意外地好了起來,不會出現在會談過程當中突然作嘔的現象。

    安然和劉阿姨兩個人,一個想盡辦法給我規劃每天的事務,爭分奪秒地讓我在兩件事的間隙休息一會兒,而劉阿姨絞盡腦汁地給我增加營養,唯恐我身體受不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狀態並不是最好,為了以後,哪怕再不愛吃的東西,只要有豐富的營養,我也得咬牙吃下去。同時告訴自己,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不會越來越多,隨著程嘉溯情況好轉,有些工作就能夠移交給他了。

    每天晚飯時分和程嘉溯短暫的通話是我唯一的安慰----離開醫院之後,我就再沒有空閒能夠回去。

    隔著電話,我也能感受到程嘉溯的焦灼:他也怕我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工作壓力。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這些事情都交給別人來做。可是,他的妻子終究要成長,不經歷事情,就沒資格站在他身邊,和他平等對話。

    更何況,他也沒有太多可以信任的人,身份所限,安然不能代替他做所有的決定。鄭明輝先生有自己的事業要忙,鄭與澤比我還要稚嫩,而且為人魯莽衝動,鄭夫人則很可能在對上程頤和的時候,因為偏激而無法做出正確的決策----更何況,她也很多年沒有直接參與過公司的管理了,對於現在的杏林,她尚且不如我熟悉。

    至於董事長程頤和,他且等著程嘉溯死了好把家業全交給他心愛的小兒子呢,我們哪裡敢有一絲一毫相信他?

    其他的親戚朋友,更是只能幫幫小忙,讓我在某些事情上順利一點,能夠輕鬆見到一些人,卻也幫不了太多。儘管如此,我依舊很感激他們的幫助,替我省了許多力氣。

    安然推門進來通知我,周漢林先生就快到了,我趕緊從休息室的床上爬起來,彎腰穿鞋子。我動作幅度有些大,安然看得眼角抽搐:「你小心點!」

    我催他:「你去迎一下,我馬上就到。」

    距離周漢林到來還有不到五分鐘時間,我重新梳頭補妝----之前只是半躺了十來分鐘,並沒有睡著,衣服妝容都沒有太凌亂,倒也不用特別收拾自己。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精緻的妝面之下,滿滿的都是疲憊。我拍拍自己的臉:張梓潼,加油。又摸摸肚子,寶寶,和媽媽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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