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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當然,唐韻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打壓輕白集團的機會。一開始網絡上的輿論還只是指責無良商家,沒過幾天,熱搜就變成了要求輕白集團公開實驗數據,明顯是有人在後面帶節奏。
偏偏這波節奏帶得很好,不管懂不懂化學和製藥,氣憤中的網友終於找到一個宣洩口,紛紛要求輕白集團公開配方,公布實驗數據。
輕白集團再試圖帶開話題,拋出了好幾個陰謀論,都沒能成功----唐韻這邊的公關明顯更擅長網絡時代的戰爭,他們早就在給自家董事長和董事長的表弟一次次處理危機中飛速成長。
侯輕白一直潔身自好,在網絡上保持著良好的形象,反而讓他手下的公關團隊沒有來得及鍛鍊在網絡大潮當中的身手。現在遭遇唐韻身經百戰的團隊,頓時節節敗退,將控制權拱手讓出。
輕白集團的公關倒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就出了一份公告,表明這次事件是生產過程中的失誤,配料表經過多次實驗,沒有任何問題----當然,配方是絕對不能公開的。
由於公告寫得言辭懇切,倒也說服了很多人,成功讓他們認為受害者們太過於咄咄逼人,人家公司都打算賠償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但是爛臉的受害者損失的豈止是金錢?「Time」系列針對的是初老階段的女性,這部分人處在25歲到35歲之間,大部分為都市白領,長期混跡於網絡論壇。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網絡具有多大的力量,也沒有人比她們更會運用它。
她們也許能夠得到一筆賠償,但爛臉期間受到的心理折磨,又豈是他人能夠理解的?很快就有文筆邏輯俱佳的受害者寫了一篇反駁文章,配上自己紅腫潰爛得觸目驚心的臉部照片,發到網上。
再沒有什麼能比親歷者現身說法更加打動人心了。直白懇切的文字樸素動人,既顯示了極高的素養,又有理有據地闡述了自己所遭遇的痛苦,令人無法不認同她的觀點。
這篇親歷,一天之中僅僅在微博就被轉發多達十萬次,更不要說別的網站了。恐怖的閱讀量簡直像一篇免費的廣告,就連從不關心美容的人,也知道了「Time」的大名。
可惜,不是好名聲。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輕白集團下一步的回應,看他們究竟是會承擔起責任,還是推卸。但無論如何,它的企業形象已經跌至低谷,就連股票都有了大幅度跳水,短時間內不再是唐韻的對手了。
就在這時,一個新的聲音出現了。
這個爆料者自稱是最早的受害人----比所有的消費者都要早,她是「Time」抗衰精華在人體實驗期間的志願者。
奇怪的是,她所參與的項目並不是輕白集團的「Time」,而是唐韻的「YOUNG」。這個女人聲稱,這款產品早在實驗期間就出現了問題,她深受其害,沒想到唐韻會把這個項目轉賣給輕白集團,而輕白集團在缺乏實驗的情況下就將產品投放市場,導致了今天的悲劇。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女人爆料了太多內容,以至於廣大網友一時之間無法消化,竟靜默了許久。
沉默之後,是更激動的反饋。
人們追問她更多的細節,一點一點復盤事情的真相:「YOUNG」項目實驗過程中出現問題,導致試藥志願者幾乎被毀容,之後唐韻隱瞞這一事故,把項目轉賣給了輕白集團。輕白集團沒有進行過多驗證,就直接生產了產品。
陰謀論甚囂塵上。除了直接導致毀容事件的輕白集團,就連唐韻也不能倖免地被拉下了水。有人利用那個爆料人,把這潭深水,攪得更加渾濁了。
而那個爆料人,自然是不肯放過我的,在她筆下,我是一個心機而惡毒的女人。
大學期間,利用男友鍾楠取得學術成果,在勾搭到程嘉溯之後,立刻一腳踢開已經談婚論嫁的男友,轉投有錢人的懷抱。之後,利用程嘉溯一再打壓鍾楠,卻又在爆料人和前男友走在一起的時候,強迫爆料人離開。偏偏前男友鍾楠也不是什麼好人,竟然真的放棄了已經懷孕的女友。
再後來,便是張梓潼又和輕白集團的總裁侯輕白勾勾搭搭----當然,在這個敘述當中,張梓潼從來沒有停止過勾搭別的男性,給程嘉溯戴了一頂又一頂綠帽子----不斷把自己的實驗數據送給侯輕白。
等到人體實驗的時候,張梓潼發現實驗有問題,做出來的成品一開始會有很好的效果,但很快就會出現巨大的副作用,造成爛臉。當時,張梓潼惡意威脅了因為生活所迫而去當試藥志願者的爆料人,不允許她說出一個字。
她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當時害怕了,這是我的錯!如果我早知道她這麼狠心,我早就該說出這一切的!」
她顯得無辜而純潔,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之後奸詐成性的張梓潼夥同唐韻的程嘉溯,把這個項目賣給了輕白集團----反正她早就和輕白集團不清不楚了……
沒錯,那個爆料的女人就是溫情。
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也許在她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她從來不去想自己做了什麼,又憑什麼要求別人為她付出?她只會因為我沒有達到她的要求而心生怨恨,最後顛倒黑白。
我很遺憾她和鍾楠分開了,因為他們兩個人,渣男賤女,天生絕配。
溫情的爆料層層遞進,十分離奇,但又令人信服,連青旅女老闆都忍不住問我:「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
自從我阻止她用那款抗衰精華,不久精華就爆出問題之後,她看我的眼神就變成了十分的信賴與敬畏。
我微笑:「不急,我還要再等一等。」
面對這樣的抹黑,我並不是真的不憤怒、不著急,但我不能急。因為著急就會自亂陣腳,生氣就會失去理智。
而我需要保持高度的理智與自律,來應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兩天後,唐韻發來通知,讓我回去。通知語焉不詳,沒有說對我的處理結果。我知道這是一種威脅----他們手裡還拿著我的把柄,隨時可以把我推出去,以我把項目數據泄露給輕白集團為由,就可以把自己洗刷得乾乾淨淨。
在這樣的情況下,等待我的只有萬劫不復。
現在唐韻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是程嘉溯對我的最後一點情誼。畢竟是他曾經的女人,我一心把他賣給別人,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女老闆問我要不要退宿,我搖搖頭:「先不用,也許我還要回來呢。」
畢竟,我早已無處可去了,不是麼?
還是同樣的會議室,同樣咄咄逼人的管理人員,他們一邊拍著桌子要我解釋;一邊又好聲好氣地安撫我,要我給社會一個交代,同樣的,他們也會給我一個公正的結果。
公正?
我看向程嘉溯的方向。
男人俊美無雙,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的不美好。而在他身邊,有著溫柔面容的女人關切地看著他。
他對上我的目光,平靜而默然,仿佛看到的只是不相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