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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眾人都探出頭去看,七嘴八舌地表示同意:「沒錯,沒錯!」

    「我也看到過哎,你不說我還以為就是同款車。」

    「近視眼看不清,誰借我一副望遠鏡?」

    「你怎麼有這玩意兒!是不是用來偷窺的!」

    ……

    話題在不知不覺間歪掉了。眾人都生活在和平年代,哪怕覺得有一輛車經常出現這事情有點奇怪,但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萬一那車主就住這附近呢?

    這又不是電視劇,正常情況下,大家覺得有點奇怪之後,就會把這個疑點放過去,轉而關注起別的事情。

    唯有女老闆深深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有點無力,心知十有八九那輛車就是唐韻派來監視我的了。再問心無愧的人,被人監視也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月色與西瓜汁帶來的清爽心情一掃而空,我霍然起身,趿著拖鞋就往樓下跑。

    剛剛還吵吵嚷嚷的幾個人反應過來,也想跟著我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就是怕我出事。不過沒跟出來,就被女老闆攔住了。

    我匆忙跑下樓,那輛車子剛剛啟動。偏偏青旅所在的這條小巷特別窄,它掉頭不易,待要加速衝出巷子,我已經不管不顧地衝到車前!

    車子猛地剎住,車輪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車子前保險槓距離我的身體只有不到五公分。

    好險!

    一是劇烈運動,一是後怕,我喘著氣,扶著車頭,直直地看向車裡。

    出乎意料,車裡不是程嘉溯派來監視我的人。

    而是他自己。

    程嘉溯就坐在駕駛座上,手中的菸頭明明滅滅,一如他難以辨明的心思。

    我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等他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不止一次?

    我房間的窗戶就在臨街這一面的樓上,在我抑鬱之極,推窗而望的那些晚上,在樓下看著我的究竟是別人,還是他自己?

    隔著前擋風玻璃對峙良久,程嘉溯掐滅菸頭,拉開車門走了出來。

    我的心怦怦亂跳,真正看到他的瞬間我才發現我並不是真的已經麻木,而是強行麻痹了自己,假裝不存在對他的思念。

    可是當這個人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才發現自己心中充滿渴望。

    我的心叫囂著,想要擁抱他,想要親吻他,想要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程嘉溯,程嘉溯,程嘉溯!

    但我只能僵硬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死死盯著正在走向我的男人。

    他容貌太美,氣勢太盛,以至於他走到我旁邊的時候,我忍不住閉了閉眼。

    程嘉溯啊……

    我眼眶濕潤,鼻子酸楚,因為他的靠近而不住顫抖,如同秋風中瑟瑟的落葉。

    程嘉溯一言不發,用力握住我的手腕,狠狠吻下來。

    菸草的味道籠罩著我,我奮力掙扎,說不清是想要反抗,還是想要迎合他。

    他吻得那樣用力,乃至於我的腰像柳枝一樣不斷向後彎折,彎折,最終仰面靠在車前,無助地承受他疾風暴雨一般的激吻。

    他不像是在吻我,反而像是要吃掉我。

    我反抗的力度逐漸減弱,熟練地迎合他----我們早已對彼此的身體與愛好了如指掌。

    我屈起一條腿勾住他勁瘦的後腰,發出無言的邀請。

    程嘉溯低哼一聲,粗重喘息,我等待著與他身心合二為一的時刻。

    但那一刻遲遲沒有來臨,程嘉溯用力掐住我的腰,額上青筋迸出。而後,他推開了我。

    我茫然地看著他,昏暗的路燈下,他性感的唇瓣上還殘留著我津唾的光澤,眼神卻冷酷如南極亘古不化的冰山。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投懷送抱?」他冷冷地說。

    我一愣,隨即意識到我誤會了一件事----他並不是來看我過得好不好,更不是來與我和好。也許他只是臨時有事路過這裡,也許他只是來確認我並沒有逃離越城。

    剛才發生的一切,是我……自作多情!

    強烈的羞恥感瞬間將我包圍,我後退一步,撞上車頭,又急忙轉身,退進路燈所投下的陰影里,試圖強行找回自己的尊嚴:「你來做什麼?」

    程嘉溯沒有回答我胡亂提出的問題,只是冷冰冰地看著我。

    我的視線落到他手上,那裡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本該有一枚訂婚戒指的。

    我下意識摩挲自己的中指,那裡的傷疤已經快要完全長好,再也看不出一點痕跡。

    曾經那些如膠似漆的時刻,又能夠留下什麼痕跡呢?

    「你和周玫在一起了?」我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鐵器,嘶啞乾澀。

    程嘉溯默然,不說話,不點頭。

    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答案:他和周玫在一起了。

    他不要他的潼潼了。

    正文 218 Time

    怒氣沖沖地跑下樓,一副要找麻煩的樣子。卻在下樓之後,被男人按在車上狠狠吻了一通。男人走後,在樓下呆立半晌,失魂落魄地回到旅店。

    這簡直就是現成的八卦素材,店裡的人不是好奇心特別旺盛的那種,豐富的閱歷決定了他們的態度,平日裡,他們都很注意保護別人的隱私,不會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隨意刺探。這也是我能保守自己身份的秘密將近一個月的原因。

    但今晚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勁爆了,再好的涵養也無法一點點好奇都不產生。我剛剛在樓梯口露頭,上面一群人就「哦哦」地開始起鬨。

    我顧不上敷衍,逕自走開。還有幾個心大的傢伙待要拉住我詢問,偏偏女老闆一眼看到我滿臉淚痕,連忙制止了他們。

    我已經全然忘記周遭是什麼情形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房間裡,路上被沒歸置好的椅子狠狠一下磕在小腿前面也顧不得了,踉踉蹌蹌地關上門,就順著門板滑下去,癱倒在地板上。

    謠言再多,我都可以騙自己說,那是別人造謠,我才是程嘉溯的未婚妻子。

    只有程嘉溯站在我面前,親自來同我分手,我才知道一切皆不可挽回。他比所有人都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凡他做出決定,沒有人能夠更改。

    我只難過一件事----本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能夠長久。

    卻怎麼也沒想到,愛情的保質期這麼短,不過幾個月時間,熾熱的愛戀便消失得一乾二淨,他的愛情全部轉移到別人身上,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空留我在原地,無法自拔。

    是的我承認,我對程嘉溯情根深種,無法自拔。

    和鍾楠那時候不一樣,鍾楠對我來說是可以輕易割捨的存在,不高興了、不喜歡了,打一巴掌讓他滾蛋就是。

    可程嘉溯不是這樣,對他的愛戀深入到了骨髓里,一想到要離開他,就鑽心剜骨一般疼痛難忍。他就像一劑毒藥,明知吃下去是飲鴆止渴,可誰也無法讓我停止啜飲這杯毒酒。

    現在,這劑毒藥的後果開始顯現,腐蝕著我的五臟六腑,啃噬著我的靈魂。靈魂被撕裂的痛楚讓我幾乎想要死掉,好停止這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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