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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程嘉溯與未婚妻的照片一放出來,眾人都齊刷刷地看向我,我愣了一下:「同名而已,我倒想當那個灰姑娘呢!」

    謝天謝地,新聞里選擇的照片是我們的訂婚儀式上面拍的,精緻的妝容讓我顯得非常美麗,與現在素麵朝天的我判若兩人。

    說笑幾句,這件事就算遮掩過去了。新聞又換到了別的話題,眾人關注的焦點隨之轉移,不再注意我。

    只有女老闆深深看了我一眼,她幫我寫地址,儘管不知道第二個地址是程嘉溯的家,卻很清楚第一個地址是唐韻的明月湖總部。聯繫到我的名字,她對我的身份已經有所猜測。

    我對她笑笑,露出祈求的神色。女老闆點點頭,到底沒說破,我心裡十分感激她幫我隱瞞身份。

    摸著中指上的疤痕,我有點怔忡----那疤痕還是我強行取下訂婚鑽戒時留下來的,因為處理不及時,從關節到整個第二指節擦破了一大片,疙里疙瘩地結了痂,到現在都沒能完全癒合,有些地方已經露出了粉紅色的皮肉,另外一些地方卻還包覆著褐色的硬痂,看著非常不美觀。

    身體上的疤痕尚且沒有癒合,心裡頭的傷疤因為直面那幸福時刻的照片,也擴大了。是夜,我又在噩夢當中浮沉,宛如暴風雨漏水的船隻,努力自救,但仍是無法避免地向深淵之中沉去,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幾天之後,算算時間,我的信應該至少有一封到了程嘉溯手上,但我現在聯繫不到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反應。

    這兩封信就像石頭沉進了大海,悄無聲息,連水花都沒有激起來一點。

    女老闆每天看娛樂新聞,新聞的風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從程嘉溯感情生變,到程嘉溯移情別戀。

    證據是程嘉溯多次與周玫一同出入各種宴會。

    我告訴自己,周玫本就是程嘉溯最為倚重的助手,他們很早以前就經常被拍到一起出入宴會等重大場合,這很正常。

    但另一方面,我的理智又很清楚,他們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了。

    媒體拍到的那些照片裡,程嘉溯望著周玫的眼神,是曾經用來看我的那種。而周玫挽著他低頭,以手指勾著一縷鬢髮別到腦後,露出的半張臉上笑容甜美。

    周玫一向以溫柔卻能幹的女強人形象示人,OL套裝一絲不苟,這一次卻是穿著隆重的禮服,小鳥依人。

    我無法騙自己說那是單純充任女伴的下屬,他們的眼神里分明有著情意。

    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周玫單戀程嘉溯多年,如今修成正果,放在哪裡都是一段美好的故事----如果這個故事裡頭沒有我。

    正文 217 情變

    如果說一開始,媒體只是暗中猜測,寫一點打擦邊球的報導;等到程家家宴,程嘉溯帶周玫回到大宅並留宿,這個猜測正在逐漸成為現實。

    甚至有記者拍到兩個人親吻的場面,一時之間,訪問流量驚人。

    在這種氣氛當中,有人想起程嘉溯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再一盤點程嘉溯近來的行程,愕然發現他的未婚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前過了。

    種種離奇的猜測甚囂塵上,直到媽媽打電話來我才知道,已經有腦洞很大的「周玫害死張梓潼上位」的都市傳說了。

    「沒有,我在忙實驗的事情呢,你別聽外人瞎說!」我滿心苦澀,又不敢讓父母知道現在我日子有多難過,只好強顏歡笑,「你忘了小姑夫的債是怎麼還的啦?還有之前我剛剛和阿溯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小道消息是怎麼說我的?」

    鑑於有些媒體一貫的風格,媽媽暫時相信了我的話。又叮囑我,「你可別仗著嘉溯對你好,就以為不用還錢了。你小姑夫正想辦法籌錢呢,欠他的都得還上,不然你以後在他面前怎麼抬得起頭?」

    小姑夫跟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從來都沒有話能說到一起的時候,但關係到我的終身,他還是十分重視,看得非常重要。

    我嗯嗯地答應著,裝作忙於工作的樣子,很快掛掉電話,然後坐著發了一會兒呆。

    月色很美,女老闆組織了幾名長住客在陽台上納涼。夜晚的涼風比不得空調製冷,卻帶著非自然風所不能及的涼爽。

    我站在樓梯拐角打完電話,重新回到躺椅上,順手拿起冰鎮過的西瓜汁抿一口,愜意道:「這可真是……神仙日子啊!」

    老闆指著我大笑:「別人這麼說也就罷了,你……」

    她沒說完,我明白她的意思,不禁莞爾。

    說來好笑,明明接連遭遇巨大打擊,但我所能感受到的痛苦反而越來越少,仿佛隨著時間的流逝,見不到程嘉溯之後,他的吸引力也在逐漸減弱,他在我心目中所占據的位置越來越小。

    就連媽媽的叮囑,落在心頭也是一片鈍鈍的麻木感,完全沒有讓我更加痛苦一些。

    比起剛剛入住青旅那時候的痛苦彷徨,現在的我已經在學著享受生活。社會階層的下跌讓我無法再接觸到之前那些極致的奢華與至臻的享受,但現在的生活才是我本來的階層所應該擁有的。

    藉由別人的力量得來的生活,果然不那麼可靠,哪怕那個人說情話的時候完全出自真心,可連他自己也料不到什麼時候感情就會產生變化。

    真正動情的時候,說的話總是真的。但感情一旦移到了別人的身上,對前一個人的誓言,自然就不作數了。

    我不會傻到認為程嘉溯的誓言能夠一輩子作數----那樣的話,還輪不到我,應該是最早與他訂婚的裴令婕,甚至是更早的時候,他的初戀女友來享受他帶來的一切。

    我慢慢學會了重新習慣現在的生活,甚至開始打算將來的事情。

    未來如何,還是要看唐韻對我的調查結果。如果結果證明我是清白的,那麼我就有很多選擇,可以辭職前往別的單位,就我的成果而言,很多研究所都會歡迎我;又或者我可以選擇留學,彌補幾年前放棄留學讀博機會的遺憾。

    但如果結果不好,調查組認為我泄露機密,那麼從此以後,整個學術界都將不會有我的立足之地。研究所與高校都不會再對我拋出橄欖枝,唐韻甚至可能追究我的刑事責任----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程家不會接受程嘉溯有一個身負刑事責任的未婚妻,哪怕只是前未婚妻。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唐韻會將我開除,自然,程嘉溯也會與我解除婚約。在我的打算你,這時候我就可以憑藉自己的博士學位,找一個中學去教理科,總不會沒飯吃。

    這年頭私立中學十分受歡迎,有些同學碩士畢業去競爭很強的中學,收入也非常高。那樣基本上就算是脫離了學術界,但我總能混到一口飯吃。

    對未來有了規劃,對現在也就愈加篤定。我神思已經飛得很遠,忽然旁邊談笑的人都停了下來,我猛然回神,好奇發生了什麼事。

    四處流浪的文青姑娘平時就很敏感,見我回神,把剛剛她覺得奇怪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樓下有一輛車,我最近看到過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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